「還是暮雨你想的周道。」
咖啡廳裡,聽見閻夏的話、端著咖啡杯正要啜上一口的聞暮雨手上一頓,柔美的臉上顯現出一絲不明所以。
「那天在茶樓的時候也是……」
閻夏笑著,笑容中有一絲靦腆。因為有定期去做日光桑拿浴的習慣,閻夏的面板在這樣的大雪飄搖的深冬中依舊是健康的小麥色。她一笑起來就有種夏日的風情。這個時候又是含羞帶怯的模樣,自是惹來了四周男性們帶著窺探之意的熱情目光。
「這次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也不知道還能怎麼去幫那個可憐的服務員。」
聞言,聞暮雨微微一笑。她知道閻夏這是在說黎莉莉的事情。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話不都是這麼說的?夏姐心善想要救人,善因定種善果。我呢……喜歡心善的人,能幫得上夏姐這樣心善的人,我很榮幸。」
聞暮雨擺明瞭是在奉承閻夏,偏偏閻夏很吃聞暮雨的這一套。
大凡是人都希望別人覺得自己好,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善人。閻夏這種正義感爆棚的人尤甚。哪怕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捧高自己,心中早已把自己當成是好人、善人的閻夏也很難拒絕聞暮雨這樣充滿好意、好意卻不露骨的奉承。
是以閻夏的小麥色的臉龐紅了一紅,看上去更是嬌艷。
「我哪有暮雨說的那麼好……」
嘴巴上說著,心裡卻是應下了聞暮雨的奉承。你來我往,閻夏也讚美起了聞暮雨:「要不是暮雨出主意說讓我告訴那服務員……」
許是意識到了一口一個「服務員」實在是不太禮貌,閻夏改口道:「黎莉莉她可以賣掉兩人名下的共同財產,我還真的只能想到自己資助黎莉莉遠走高飛這條路了。就是黎莉莉她老公……沒了房子還被一個人留下,那人會不會太可憐了些?」
咖啡濡濕了嘴唇,苦味伴隨著香氣在唇舌間蔓延,聞暮雨慵懶地放下了咖啡杯,這才緩緩笑道:「夏姐你這是多慮了。」
爵士樂裡有煙嗓的女聲在緩緩地吟唱著甜蜜又苦澀的愛意與被人傷透了心的倦意,薩克斯偶如嗚咽的響起,不規則的鼓點如同惆悵的心緒一樣意猶未盡地起起落落、沉沉浮浮。
「連那種不正經的店裡的人都知道了黎莉莉的老公有愛滋病,黎莉莉的老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得了愛滋病……可他一點要和黎莉莉保持距離的意思都沒有。不說他是故意想要把愛滋病傳染給黎莉莉,但是他這是想把黎莉莉蒙在鼓裡讓她不知道愛滋病的事情啊。」
聞暮雨輕聲分析著,她的分析聽的閻夏睜大了眼。
「愛滋病現在是治不好的。萬一黎莉莉還有她的孩子感染了愛滋病的病毒……」
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長長的羽睫撲扇了兩下,聞暮雨抿了抿唇,不再把話說下去。
——明知是絕症還要傳染給別人,這和謀殺有什麼區別!殺人償命!預謀殺人者其心可誅!
閻夏怎麼會不明白聞暮雨沒有說完的下文!她知道聞暮雨這是不想搬弄是非直接把人給定了罪名,故而沒有把話說完。同時她也一下子從聖母多憐的情緒之中清醒了過來,意識到了黎莉莉的老公是個多麼自私、多麼卑鄙又多麼惡毒的男人!
「夏姐真的覺得黎莉莉的老公可憐麼?」
聞暮雨蹙著眉,似乎也在很慎重地考慮自己要怎麼應對閻夏的反應。
想到可憐的黎莉莉還有她的孩子暴斃橫死,閻夏這個時候哪裡還會再同情沒見過面的黃讓?她銀牙一咬,沉聲道:「他哪裡可憐?根本是自作自受,活!該!」
「賣了他的房子已經是輕饒了他!像他這種惡人……真該死個十次八次的!」
閻夏義憤填膺,再也看不出先前憐憫猶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