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暮雨一聽梁悅的話就笑了。梁悅沒有騙她。
聞暮雨雖然和梁悅處於合作的關係,但聞暮雨並不信任梁悅。那天她把梁悅帶到酒店裡其實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機會在梁悅的身上安放竊聽器和定位裝置。
梁悅用來把頭髮紮起成馬尾的那個發圈上的裝飾裡就有竊聽器和定位裝置。那天聞暮雨揮金如土的給梁悅買了許多衣服。又像是順便那樣買了幾個手鐲、項鍊,還有個掛著精美裝飾的發圈給梁悅。梁悅光是壓抑著心中的種種感情和聞暮雨對峙就已經是竭盡心力,她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聞暮雨當著自己面給自己買的那一堆東西里體積最小的發圈在自己嚎啕大哭時已經被聞暮雨用外表一樣的另一個發圈掉了包。
愛美之人人皆有之,女性大多無法抗拒穿戴得美麗時尚的誘/惑。聞暮雨買給梁悅的衣服梁悅不可能穿著去楊玉潔那裡,太顯眼的飾物也沒法戴。可是讓已經得到了這些東西的梁悅一件也不拿走,她又心有不甘。於是聞暮雨只要看看那個發圈再看看梁悅,說上一句:「你頭髮長長了,還是紮起來好看。」梁悅就會一邊別彆扭扭地嘴硬一邊自行把發圈紮上了。
「不想說啊……」
聞暮雨像是感慨一般重複了一遍。如果她之前只是奇怪為什麼楊玉潔會知道身為李雲的女兒的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在聽到楊玉潔把話題岔開的時候聞暮雨就已經確定楊玉潔這是心中有鬼了。
「這也由不得她。」
聞暮雨說著拿過了放在一旁的手提袋。一疊嶄新的大鈔被聞暮雨放在了茶几上。
「今天動手。」
「這麼快?」
梁悅有些驚訝。她住進楊玉潔的家裡還沒幾天,她還沒贏得楊玉潔的信任。聞暮雨的設計裡許多事情都需要楊玉潔相信她才能順利的進行下去。聞暮雨讓她今天動手,她實在是覺得聞暮雨太性急了一些。
「劇本我都給你寫好了。你怕些什麼呢?」
聞暮雨再度拿起茶杯,優雅地抿了口茶。她微笑,凝視著梁悅那張年輕的臉:「是怕沒過幾天的平靜日子沒了麼?」
「我才沒有怕!」
明知聞暮雨是在挑釁,梁悅還是脫口而出。脫口而出後梁悅又恨恨地咬住自己的一口白牙。為什麼在這個人的面前自己總是冷靜不下來?不該是這樣的!自己應該是無論何時何地無論面對誰都能夠戴好面具的人!否則、否則——
「……再說這種鬼日子誰稀罕啊。」
梁悅的神情告訴聞暮雨她這是在言不由衷。不過她是不是言不由衷聞暮雨並不在乎。她只要梁悅好好地按照她的計劃行動就可以了。
聞暮雨不是沒有耐心的人,只是她太想知道李雲的死和聞敬的失蹤背後的真相。楊玉潔知道李雲買了生命保險,還迴避透露自己是怎麼知道李雲買了生命保險的事情給了聞暮雨一種預感。她總覺得自己在隱約之間看到了上輩子被自己忽略的真相。
如果真相如她所想……她讓閻海從金芳仁那裡弄來的兩百萬很快就會成為索命錢。
縱然聞暮雨從未喜歡過楊玉潔,甚至還因為楊玉潔在背後攛掇李全和梁宇軒對聞暮雨進行逼婚,聞暮雨對楊玉潔充其量也只是厭惡嫌惡,還遠遠達不到憎恨的程度。
要問重生之後的聞暮雨最憎恨的人是誰,聞暮雨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她自己。
她恨自己的聽之任之。
她恨自己的軟弱不決。
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她恨什麼都沒能做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有重要的事物一再從自己掌中流逝的自己。
比起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來,似乎那些玩弄手段陷自己於不幸的人都不是那麼地令人憎恨了……不過一碼歸一碼。以眼還眼、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