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的是錢可兒。自從她見過聞暮雨以後就瘋狂地纏著梁宇軒要他留種在她身體裡。她也不管梁宇軒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了,或是有別的事情要做、顧不得和她纏|綿。被梁宇軒罵了一頓不識大體之後錢可兒收斂了,不再鬧著要孩子。可她一天到晚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是在籌劃著名什麼。
轉眼間就到了聞暮雨出院的日子。聞暮雨沒讓梁家人來接,也沒等方睿、周凝他們來送。她一個人拉著小行李箱到了濱湖路上的小咖啡館——錢可兒約她在這裡見。
小小的咖啡館十分的冷清。時值寒冬,濱湖水雖然還未結冰可風大的濱湖畔早已冷得鮮少有行人經過。濱湖路上的小店每一家都安靜地關著門。這些店一般不會開過下午四點。
錢可兒還沒出現,聞暮雨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熱可可和黑森林蛋糕。她慢慢地感受著甜膩的巧克力融化在口中的滋味,姿態優美的透過窗戶欣賞著窗外的雪景。
神情中帶著尖刻與憤慨的錢可兒一進店門就看見了窗邊的聞暮雨,聞暮雨聽到店門被推開的聲音,也回頭看到了她。
被仔細修整過了的黑色的長髮柔順而輕軟地貼在她腮邊,顯得清瘦白皙的臉龐更為小巧。漆黑的眸子一如夜空,比花瓣還要柔軟的嘴唇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聞暮雨吐出了溫柔得令錢可兒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字句。
「可兒妹妹。」
這一聲「妹妹」讓錢可兒事先想好的威脅恐嚇煙消雲散在她的腦海里。她一時語塞,繼而在下一秒恨恨地咬牙——「可兒妹妹」?這黃臉婆叫得可真是親密!不過她錢可兒可沒有和她這個老女人做姐妹的意思!哪怕是她做大的,這個從她手裡搶走梁宇軒的臭女人做小的也不行!
「你來了。」
用鼻子無聲地「哼」了一聲,用褐色的蛤|蟆鏡和脖子上圍著的披肩遮住了大部分臉部的錢可兒眯細眼睛壓低聲音道:「外面談。」
聞暮雨也不推辭。她只是勾起唇笑了笑:「好。」
錢可兒在店外等著聞暮雨結了帳,心煩意亂、度秒如年的她見拖著小行李箱的聞暮雨從店裡走出來,立刻向著濱湖湖畔的人行小道走去。
好整以暇地跟上錢可兒的腳步,聞暮雨也不急著開口問錢可兒她找她出來是要做什麼。錢可兒要玩裝深沉,她便奉陪她玩裝深沉。
見聞暮雨跟在自己身後一副閒適的樣子欣賞著湖畔雪景,錢可兒愈發的焦躁不安。在來這裡之前,她認為自己是站在絕對有利的位置上的。因為她年輕、美麗、有心計,且梁宇軒的心在她的身上!她覺得聞暮雨不是像個瘋子一樣要自己離開梁宇軒,就該是哀哀淒淒地苦苦哀求自己不要奪走梁宇軒這個她最後的依靠。可現在……
聞暮雨不再憔悴衰弱。她是不及錢可兒年輕,素顏也比不上錢可兒那精心塗抹過的臉好看。可是她內斂優雅,有著錢可兒望塵莫及的從容柔婉。梁宇軒最愛的便是女人身上的那份母性、那份柔軟。她錢可兒有自信自己在美色上不會輸給聞暮雨,卻沒有自信能夠綁得住梁宇軒的心。最可怕的是錢可兒一點也看不穿這個聞暮雨在想些什麼!她完全想不到聞暮雨下一步會做些什麼好和自己對抗!
事實上聞暮雨本就沒想著要和錢可兒對抗,不如說她還有心成全錢可兒和梁宇軒。自然錢可兒也就不可能讀懂她的想法與行動。
錢可兒偷瞄向身後的聞暮雨。聞暮雨正伸出手來接住天空中落下的雪花,看著那晶瑩剔透的雪花在自己手上融化。她那輕鬆而毫無防備的神情令錢可兒狐媚的眼中那抹狠戾的神色一熾。
一不做二不休。她已經為梁宇軒做了那麼多事,不怕再多做這一件。這附近不要說是人影了,就連鬼影子都沒一個!她只要一推,聞暮雨就會消失在濱湖那並不清澈的湖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