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閻海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聞暮雨不想浪費腦筋思考這種見一下閻海本人馬上就能明白的問題,就告訴前臺小姐請閻先生上來。
門童帶著閻海到了聞暮雨公寓套間的門口,聞暮雨親自來給兩人開了門。
夏天天氣熱,聞暮雨又燙傷了背部,是以她只穿了一條露背的印花真絲長裙。風一吹過,聞暮雨的長裙就輕盈地微微起伏,姣好的身體曲線也在半透明的印花之下若隱若現。
黑色的利落短髮與白皙的頸項、形狀明顯的鎖骨呈現出一種鮮明的對比,點漆般的深黑眸子一如閻海記憶中的那樣瀲灩分明。薄紅的嘴唇略顯乾燥,唇角那淡淡的勾起則夾雜著一抹說不清的曖/昧甜蜜。聞暮雨溫軟柔和的像是一陣燻人慾醉的春風,別人不知道,然而閻海卻是知道的:這個時候的聞暮雨正處於臨戰狀態。
「找我有事?」
聞暮雨開門見山,在告退的門童那「我撞見了客人的□□!」的八卦眼神中輕聲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閻海嘴硬地說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誰較勁兒,一句話說的怎麼聽怎麼彆扭。
「沒事就把門關上,然後轉過頭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聞暮雨還是笑著,人卻已經從門邊走了開去。公寓的門是自動鎖,即使放著不管也會自動關上。
沒趣的摸了摸鼻子,門都還沒進就自己給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的閻海最終還是在那扇門關上以前走進了聞暮雨的公寓,還十分順手地把門給帶上了。
唉唉……自己來找聞暮雨可不是為了和她慪氣鬧不愉快的。怎麼一見到她人,一聽見她聲音自己就開始言不由衷胡說八道起來了呢?
閻海簡直想要罵自己幾句,末了又覺得委屈——聞暮雨見了自己都不給自己個好臉看的……不是,你看那個,雖然她的臉上是在笑著,可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沒在笑啊。以往自己給她辦事兒幹活兒的時候可沒少看她的表情變化。現在真笑假笑難道自己還分辨不出來?
那女人……聞暮雨她真的笑起來的時候,連她周圍的空氣都是暖的。而剛才,她臉上的笑容分明就是那種掛給別人看的面具。
想到自己以前給聞暮雨當手下幫她查人查事的時候,聞暮雨每每對上自己的視線都會筆直的凝視著自己。現在她對上了自己的視線,卻用那種冷淡的像是在看某種沒有生命的無機物那樣的眼神掃過自己。
想到這一切全是因為當初自己沒頭沒腦的連事情都沒弄清楚就跑去威脅聞暮雨造成的,閻海胸口憋悶,活像是塞了個大苦瓜在嘴裡。咽是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他知道自己錯了,還是大錯特錯、錯的離譜。不但是錯怪了聞暮雨,還在無意中貶損了聞暮雨的人格,踐踏了聞暮雨的好心。頓時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又一下子瀉了個七七八八。
聞暮雨見閻海跟了進來,卻又對著自己欲言又止,索性也不不去理會閻海,只是自顧自地又工作了起來,等著他整理好他的心情。
「聞暮雨……」
好半天,閻海才發出了一點細若蚊吟的聲音。
「嗯?」
聞暮雨慵懶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飾品的設計既然已經敲定,下一步就是要採購原材料,並把原材料交付閻秋的廠子讓工人們開始生產。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又何止是幾句話就能描述出的複雜。聞暮雨的心思都放在這些事情上,哪有功夫去計較閻海現在是什麼表情。
「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我、那個……」
一句話就能說完的事情閻海硬是磕磕巴巴地噎了好半天。直到聞暮雨皺著眉頭將視線從面前的膝上型電腦上轉向他那張掩不住泛紅的白皙臉孔,閻海才豁出去地用力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