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覺得不答反問玩言語太極實在是太欺負孫誠的智商,賈君對著一臉動搖、眼露警戒的孫誠抿唇一笑,這才道:「伯父調查了那麼多,怎麼還是想不到呢?」
笑容轉深,賈君輕聲笑問:「如果我說田黃龍首紙鎮在我手上……伯父是不是就能明白我是誰了呢?」
田黃龍首紙鎮!!
孫誠腦內猛地一炸,思緒瞬間混亂。田黃龍首紙鎮……她有田黃龍首紙鎮!眼前這小賤人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謀那田黃龍首紙鎮!小賤人早就預想到自己會調查她、會在調查她後謀那田黃龍首紙鎮!那就是說——
能直接接觸到田黃龍首紙鎮的人,能藏匿失竊的田黃龍首紙鎮的人,只有參與過美術館搶劫的人才能做這個人……
靈臺一清,孫誠明白了眼前的賈君究竟是何許人也:她根本就不是賈君!從一開始自己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私家偵探固然能調查到賈君的底細,可是,如果「賈君」這個人一開始就被替換掉了呢?
賈君獄中的室友幾歲、長什麼樣子、入獄的時候是什麼狀況……這些私家偵探的報告上統統沒有。不怪他不夠盡職盡責,本來他收到的委託就只是調查「賈君」這麼一個人罷了。她室友的事情不過是順帶一提。
賈君是屢屢入獄的慣偷,可是她每次被關押的時間都不是太長。按照常理來想,賈君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因為知道自己不會被關太長時間,所以才屢屢犯事、屢屢被捕。可是如果反過來呢?賈君不是因為偷了東西而被關進監獄,而是想要進監獄才去偷東西然後故意被抓呢?
一個年幼的孩子,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沒有能融入新家庭的自信,也不想變成另一個不同的人融入新的家庭之中。比起在外面偷竊被人東打一頓西揍一頓、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可能隨時會被當成玩具那樣侵犯的生活,監獄的生活應該會更安穩些吧?這麼個安於監獄生活的女犯人要是遇上了另一個腦子不錯、一心想要快些出獄過新生活的女犯人……
「你和賈君交換了身份——」
前後不過幾個月、不到半年的差距,收了賄賂的獄警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再說黃種人在白種人的眼裡本來就都長得差不多,弄混了弄錯了也是常有的事。就算獄警沒收賄賂,只是沒發現出獄的「賈君」不是賈君本人,事後獄警也不可能再來把「賈君」抓回去。因為一旦「賈君」不是賈君的事情曝了光,就相當於他們不盡責任、瀆職的事情也被曝光了。
「你是那個女強盜!」
聽到孫誠說出自己的身份,「賈君」又笑了。
她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道:「伯父,你也知道我這裡是有些狀況的。我麼……也知道伯父您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這話說得孫誠壓根癢癢。確實,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是這種話在自己面前說,不是打自己的臉是什麼?被下了面子,孫誠自然不爽。
「伯父只要肯把你手上那幅畫賣個一百萬歐元,田黃龍首紙鎮我就交給伯父代理。怎麼樣?是比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的交易吧?伯父。」
賈君一口一個「伯父」,簡直能氣得孫誠吐血。孫誠冷笑:「我要是報警讓人把你抓回監獄裡去呢?!逃獄……不知道會加刑幾年?」
聞言賈君一下子輕輕細細地笑出了聲。看她的模樣,她這還是在憋著笑意的。要是孫誠沒有在她的面前,想必她就要前仰後合地笑倒在瘸子的身上了。
「伯父啊……這種笑話您在我面前說說就好,因為我不會當真。」
狹窄的貧民公寓裡飄蕩著些許的黴味、廉價香水以及各種酒精融合的怪異味道。逆著光,賈君的笑臉讓孫誠看得不太真切。
「伯父興許不怕和我這種人渣結仇,不過……」
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