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面前。
兩人又重新面對面地站在了一起。
經過下午的那次爭吵,兩人的精神和心理都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所以神情看上去都有些單薄。
喬晚來他家必然是找她,但池故淵並不知道她還找他做什麼,他上下端詳了喬晚一眼,確認她沒什麼事情後,問道:“等多久了?”
“沒多久。”喬晚道。
她說著,直起了身體。在她直起身體時,帶來了她身上因為久等而蓄了的一些涼氣。她站直身體時還算有力氣,就那樣平直地站在了池故淵的對面,仰頭看向了他。
兩人目光對接在了一起。
車子已經熄火,但因為車門未關,池故淵的背後還亮著車燈。清晰的車燈照亮了兩人的眼神,池故淵的目光依舊深不見底,喬晚的也是。
因為心裡的事情,和心中的情緒太過複雜,以至於不知道如何面對對方。喬晚現在就是這樣。
“找我有事。”池故淵先開了口。
“對。”喬晚說。
池故淵垂眸看她:“什麼事?”
“我想起來了。”喬晚道。
喬晚說完,池故淵眼底的情緒翻湧,像是在水裡暈染開的墨水,最後墨水將水暈染得漆黑沉靜。
“什麼?”池故淵問。
看著池故淵一系列的變化,喬晚倒是輕笑了一聲,她和池故淵道:“我想起來了。”
說完,喬晚補充道:“過去的事情,我和你,我和林家……”
池故淵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看向喬晚,看了許久,像是確認了喬晚是真的想起了這件事情。
“我不該跟你吵架。”
池故淵說完,喬晚臉上的笑消失了。
她收回看向池故淵的目光,低下了頭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待低頭控制好後,她又抬頭看向了池故淵。
“為什麼不該跟我吵架?因為你跟我吵架,刺激我讓我想起了過去,讓我心底又記起了曾經那道傷疤?”喬晚問。
池故淵聽著喬晚的話,他們在一起兩年,喬晚瞭解他的做事風格,所以她若是想起過去的事情,那勢必也會了解他做的這一切是出於什麼目的。
池故淵謀劃了一切,最後卻是他讓喬晚重新想起過去的事情。
“對不起。”池故淵道。
“為什麼啊。”喬晚的笑容都變大了。
她看著面前站著的男人,就在這個時候,他還在跟她道歉,他認為是他刺激她讓他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所以他跟她說對不起。
喬晚的笑容變大了,她的眼睛倒映著池故淵,倒映著他背後的車光,直到他們從她的眼睛裡滾落在頰邊,喬晚在得知一切後,繃住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喬晚問,“我沒有任何人了,如果你再不要我,那我就只有我自己了。”
池故淵是打著就算她不跟他在一起,也不讓她想起過去的傷痛的想法來籌謀這一切的。他一切都從她出發,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林戀想要的是什麼。
她父母去世,被林家收養,被林家利用,在得知這一切,在空曠的天地間,在皚皚大雪之中,她唯一想到的,唯一擁有的就只有池故淵的。
林戀只有池故淵。
喬晚在說完這一番話,她的情緒伴隨著她的淚水,洶湧而出。她的眼睛模糊,看著眼前的男人在她的淚水下驚慌失措,他拉住她的手臂想要安慰,喬晚一把抱住他,失聲痛哭了起來。
對池故淵來說,她的過去是一道疤,他寧願生命裡沒她,也不願意讓她想起那道疤。
而對林戀來說,池故淵是那道疤上開出的花兒,花兒很大,只要有他,她就永遠只能看到花兒,看不到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