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沒一會兒就低低地咳起來。今天的風帶著凍意,過午了天都還沉陰陰的。
謝煐走在白殊身方,聽得身後悶咳聲不停,本來進宮就不好的心情更有些煩躁,暗地裡向跟旁邊的馮萬川使個眼色。
馮萬川時刻留意著謝煐的動靜,接到他的示意便不著痕跡地減慢腳步落在後頭,掃了白殊一眼,過去幫他將斗篷的帽子戴上。
白殊也就昨日穿過這斗篷一會兒,上輩子更沒見過這種東西,都沒留意到後頭還連著帽子。此時帽子將臉兩側的風一擋,立刻好過不少。他禁不住對好心的馮總管溫和地笑笑,張嘴無聲地道句謝。
馮萬川欠欠身,心中卻不由得地嘀咕——聽說白家對這位三公子養得也不精細,怎麼還連帽子都不曉得自己戴。
白殊的悶咳聲基本停了,謝煐這才感覺心裡順暢些。
一行人被孫宦官帶到一間小房候著,沒一會兒便回來傳白殊和謝煐一塊進見。白殊將黑貓交與馮萬川,解了斗篷順順頭髮,跟著過去了。
兩人被領進溫暖的偏殿,年近花甲的嘉禧帝穿著常服坐在上首,滿面慈和地看過來。見到白殊的瞬間,他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白殊照著面君禮儀微垂著眼,沒發現異樣。
謝煐從小都扮演熊孩子角色,讓嘉禧帝表現他的“溺愛”,此時毫不避諱地直視聖顏,自是將嘉禧帝的眼神看個正著,頓時臉色更是陰沉。
等白殊謝煐兩人行過禮,嘉禧帝賜了座,目光才轉到謝煐臉上。不過謝煐從小就沒有過多少臉色好的時候,此時的臭臉在嘉禧帝看來就是在對這婚事表達不滿。謝煐越難受,他自是越愉悅。
嘉禧帝先是問過兩人近來身體如何,生活上可有不便,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尋不著就直管去找孫宦官,端的就是個慈愛的父親模樣。
不過,白殊光是聽他對自己一口一個“三郎”,對謝煐卻是口口聲聲的“太子”,心裡都忍不住譏笑。
寒暄過幾句,嘉禧帝喝口茶,忽對謝煐笑道:“朕先前聽聞國師選出三郎,也甚為驚訝。不過今日一見,倒是安了心。三郎這般乖巧,太子可還滿意?”
謝煐目光掃過白殊,見他自進得殿中就掛著讓自己看得不太順眼的淺笑,直接一哂:“楚溪侯仙人之姿,臣自是滿意。”
嘉禧帝看他眼如寒刃,語帶惡意,心下大慰,又笑吟吟地轉向白殊:“三郎看太子滿意否?太子也就是不愛笑,其實是個好孩子。”
白殊順著話抬眼看向謝煐。
這個時候,小黑的作用就顯示出來了。白殊先前已準備好一些會讓自己極度不適的影片,此時在腦中點開播放,沒幾眼就把自己噁心得臉色蒼白,甚至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他連忙垂下目光,也趕緊關掉影片,趁著這陣噁心感有力無氣地回道:“太子人中龍鳳……臣很滿意……”
嘉禧帝看他這懼怕得都快抖起來的模樣,心中更是滿意得不得了。
倒是謝煐的目光越發微妙起來。
嘉禧帝剛準備再加一點壓力就讓兩人告退,卻在此時,方才離開片刻的孫宦官返回,附在他耳旁低語幾句。嘉禧帝目光閃爍,片刻後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隨後,他對白謝二人笑道:“今日國師為你二人合八字,現來回稟,你們也一同聽聽。”
很快,一個身穿灰白半舊道袍的中年道士目不斜視地走進來。
白殊對國師一直十分好奇,不過此時看過去,卻見對方和常人也無甚不同之處,還被這富麗堂皇的宮殿襯得特別樸素。
國師面君無須彎腰行禮,中年道士只是簡單地拱手,也沒坐,開門見山地道:“貧道合太子與楚溪侯八字,雖為上佳,卻有兩處不妥須得回稟陛下。”
嘉禧帝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