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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轉告謝煐:“沒什麼, 就是累著了,休息兩天就好。”
謝煐深深地看他。
白殊本來還想玩笑一句“這話是誇你”,卻硬生生被謝煐看得生出點不自在來,垂下目光看向案几,試圖找個話題轉移一下。
於是他就看到了謝煐正在畫的人頭像。
是那種官府用來發海捕文書的人像,用墨線勾成,只大致能看出是個偏瘦的中年人,有點賊眉鼠眼的。
白殊奇怪地問:“這是誰?”
謝煐收回目光,最後在人像的左臉上點下兩顆小痣,便放下筆。
“史更漢,畫給伏龍教那些人認一下。”
白殊一言難盡地看著那張簡單的平面臉:“憑這樣的畫,真能認出人來嗎?”
謝煐拿起畫的動作僵住一瞬,再次抬眼看過來:“……我畫得很差?”
白殊一抬頭就撞到對面那雙黑眸中的黯然,頓時反省了下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罪大惡極的話,把這隻淡定耍心機的大狗給打擊成耳朵尾巴全耷拉下來的可憐樣子。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道:“不是,你畫得很好,特徵都有。我的意思是……”
謝煐卻是垂下眼,只道:“不用說了,我去讓子山重畫。”
見他要起身,白殊連忙一伸手,直接按在他手腕上。
謝煐幾不可察地一顫,目光跟著轉過去。
也不知是白殊的手較常人冷些,還是謝煐體溫偏高,此時被他握著,手腕便傳來舒適的微涼。而且白殊的手上沒有繭,觸感既滑又軟,按下來卻稍有力道,就彷彿裹著最上等絲綢的玉。
這隻手不僅生得漂亮,謝煐還親自領略過它有多靈活。
謝煐落在那手上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喉間也泛乾渴之意。
不過下一刻,原本按著他的手便動了動,五指立起,在他手上留下五個指甲印。
帶著點麻癢的微痛感順著手臂一路傳來,謝煐只覺得心跳都快了一拍。
可惜,緊跟著傳來的一聲“太子殿下”像把利刃,一下戳破籠罩住他的無形幔帳,拉出他的神智。
謝煐有些茫然地抬眼,目光隨著聲音轉到白殊臉上。
白殊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沒聽進自己的話,心中一時好氣又好笑,暗自嘀咕——太子不會是手控吧,好像上次看自己把玩鎮紙時也是這模樣?
確定謝煐已經回神,白殊收回手,把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一遍:“坐好聽我把話說完!我真不是說你畫得不好,我指的是那種畫風。”
謝煐依舊茫然:“畫風?”
白殊將他畫的那幅人像拿起來細看,慢慢解釋:“像這樣的畫像,如果是熟悉他的人,那還有可能辨認出來。如果只是見過一兩面的程度,應該很難吧?何況,他當年既然是詐死,要出來活動,肯定會做變裝。”
謝煐稍微聽明白了一點,但還是沒能完全理解:“我現下畫的這張,就加進了扎巴打探到的變裝。”
白殊將圖交還給他:“你先讓人拿去試試。然後……你今日還有事忙嗎?若是沒事,我給你畫張像吧。”
謝煐面上露出詫異之色,隨即立刻答道:“無事,可。”
趁著他喚帳外值守的東宮衛進來吩咐,白殊起身在自己的箱籠中翻出畫板、繪畫本、碳筆和白布。
一回身,就見謝煐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筆直,雙手搭在膝頭。
白殊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用這麼緊繃,放輕鬆點,像平常那樣坐便好。我手生,估計得畫半個多時辰,你保持這樣太累了。”
謝煐看看他,稍微調整下姿勢,改成一邊手肘搭在扶手上,不過腰背還是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