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正在逐步收復兩浙西路。自然,其中對發生此次叛亂的原因也有提及。
除去傳達軍令和提兵北上這兩段路程的時間,算起來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功夫便收復一路。
一開始聽聞江南叛軍能有十幾萬人,朝廷眾官員都做好了要打上半年到一年的準備。此時驟然接到這封戰報,都狠狠驚了驚,才紛紛露出喜意。
嘉禧帝陰沉了一個月的面色也總算稍霽,聲音都柔和一分:“薛卿的戰報上稱,當地官員大多被叛軍所殺,如今急需朝廷派人去署理民政。吏部可有準備?”
吏部是白泊直管,他起身道:“臣先前有過考量,已在挑選適任官員。只是沒想到薛將軍如此神速,可先送一批過去。”
嘉禧帝滿意地點點頭。
白泊接著又道:“只是,薛將軍的戰報上還稱,江南已有明顯的春旱之相,這卻是個難題。若是今年收成不好,那些剛叛亂過一次的人吃不上飯,恐怕會再起反心。”
他這話音一落,殿中眾官員頓時小聲議論起來。
嘉禧帝滿意的表情消失,又皺起眉頭:“眾卿以為當如何?”
戶部尚書猶豫著起身道:“江南春旱的事其實不算少見,每隔那麼幾年,都會報春旱減產,後來也未見有事。”
此時卻有御史出列道:“那江南四路多數地方已是長年賣絲買糧,往年百姓手中有些餘錢,便是春旱欠收,也能買糧度日。可現下已經因為吃不上飯鬧過一回叛亂,再欠收,恐怕……”
嘉禧帝相當不愉:“他們現在反朕,難道還要朕給他們賑災?!”
一聽他這滿含怨氣的聲音,幾個想出列提議準備調糧的官員都收回了腳。
嘉禧帝等過片刻,見沒有人出聲,自己哼了下:“祈雨了嗎?”
白泊一嘆:“國師今年連卜算都無力,自也無力祈雨。”
殿中又靜過片刻,突然有個禮部的從五品官員出列,戰戰兢兢地道:“臣有一提議,不知當不當講……”
嘉禧帝有些看不上他這副膽小的模樣,但此時只有這個臺階,也就順著下了:“講。”
那官員躬身道:“國師去歲的卜算當中,太子與楚溪侯會佑我大煜化災解難。不如,便令太子二人到江南祈雨,以安民心。”
這話一出,連一眾站在他身前的官員都忍不住回身側目。
坐在御階下的謝煐也微微抬眼,冷冷地看過去。
嘉禧帝的目光卻是轉向謝煐——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民心若是安不下來,正好順勢廢儲!
作者有話要說:
相送
嘉禧帝按耐住心中升起的愉快, 佯裝著沉穩的模樣,對謝煐開口道:“太子以為如何,可願前往江南?”
謝煐起身, 斂眉垂眸,淡淡答道:“君令臣往,臣自當前往。然,上天降災難於世,是為考驗子民,度過春旱, 未必只有求雨一途。”
聲音不大,卻傳遍安靜的殿內。
這話讓不少官員心裡都泛起嘀咕, 偷偷抬眼去看淡定的年輕儲君。
嘉禧帝聞言卻是微眯起眼——難不成太子真有辦法?
好心情受到影響,他的聲音沉了一分:“太子若有辦法讓黎民度此劫難, 怎還三緘其口, 該速速講來。”
謝煐表情絲毫未變, 只道:“臣尚無法, 還待祭祀上蒼, 祈求天啟。只是, 有時蒼天的啟示與吾等凡人所想會有出入。屆時,還望朝廷能配合天啟行事。”
他越是這麼說,嘉禧帝心中就越是掙扎——這人到底是派還是不派?不派嘛, 總覺得這麼個大好機會, 不抓住一試心有不甘。派嘛,萬一太子真有法子, 豈不是白送功勞給他?
嘉禧帝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