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習慣了,他竟然有些眷戀這樣的日子。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忘了那些仇,過上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這些年揹負的家仇壓得他實在喘不過氣了,再加上日發成長成熟,他的看法也有些不一樣了。
原先他覺得是現在的朝廷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一家,朝廷是他的仇人。可現在看著百姓過得越來越好,他不由的深思了。
當年皇帝□□,他父親身為朝廷命官,不做諫臣,反而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殘害百姓,後來的家破人亡不過是因果迴圈。
可等他醒悟過來,想要脫離組織的時候,他卻已經難以脫離了。組織中有很多像他這樣的前朝遺孤,尚有親人在的,被組織分散各地,相互牽制。
而他還有唯一的親人,便是比他小三歲的弟弟。他在禹州,而弟弟被安排在金都,可具體在金都何處,他不清楚。
組織也就用他的弟弟來牽制了他。
不能脫離,唯有做事留一線。組織要他殺的人,他都會手下留情,把人帶到隱蔽的地方,讓他們自己躲起來,只要一露面,他便真會要了他的命。
春杏給他餵了大半碗的魚湯,然後說:“過幾日雪停的時候,我便把兔毛還有野豬腿弄到隔壁鎮上去賣了,換錢給你買藥,再買些棉絮給你做雙厚襪子。”
“姐姐,我也要……”和黑七擠在同一個被窩中,大病剛好的七歲小弟也撒嬌要求。
剛開始黑七不習慣和這小孩一個被窩,但這小孩像個暖爐一樣貼著自己,他也就忍了下來。
春杏朝著自己小弟笑了笑,應了一聲好。
黑七看了眼她,問:“要多久?”
黑七忽然開口,春杏忽然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到隔壁鎮上,走多久?”黑七復而問。
反應過來的春杏忙道:“我、我也沒去過,就聽別人說過方向,大概要走一天,我明天早早出發,晚上估計就能回來。”
黑七沉默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腰間,摸了個錢袋出來,扔給她:“我昏迷的時候,錢你們就該拿走了。”
春杏慌忙接過錢袋,又聽他說:“到附近的村子換,不必去鎮上。”
知道她是怕鎮上有人認出她,更怕被賭場的人抓走,所以才會去更遠的鎮上去。可若只是換些糧食,就附近的莊子村子也是可以的。
春杏有一瞬間的怔愣,“恩人,你擔心我?”
黑七瞥了眼她,“你出事,對現在的我來說,有些麻煩。”
春杏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黯淡的臉色,但隨即也恢復過來了。
“對了,我剛剛去陷阱尋獵物的時候,好似看到周衡原先住的山洞有煙霧。”
黑七愣了一下,隨即思索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倏然一變,“趕緊收拾東西下山,離開周家莊!”
春杏:“現在嗎?”
黑七沉聲道:“立刻馬上。”
“可你的身體……”
黑七臉色嚴肅:“死不了,留下來沒準真會死。”
聽他這麼一說,春杏也緊張了起來,然後讓小弟和二妹趕緊把魚湯喝完,她收拾東西去。
當攙扶著黑七從山洞中出來,才走幾步路,黑七就停下了腳步,往前邊看去。
一臉肅色。
“怎麼了。”春杏問。
“來不及了。”
話音才落,沈南與兩個手下,還有周衡都紛紛從樹幹後走了出來
看見他們,春杏立即把黑七護在了身後,黑七原本冷靜的表情,看到她瘦瘦小小的身體擋在他身前,有一絲動容。
不僅是她,就是另外兩個孩子有些怕他的孩子都擋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