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滿閒時喜歡跟家裡四五歲大的小侄兒玩。娃兒調皮,踩泥坑、打滾兒,扣貓砂……只要能把自己弄髒的活兒,樣樣都來,而且樣樣精通……
蕭滿每天要給他洗幾百次手,換好幾身衣服,再頑劣的行為都領教過,所以眼下根本不把賈懷仁的閃躲看在眼裡,可以說根本就沒看到,還覺得比小侄兒乖多了。
洗乾淨手臉後,蕭滿又駕輕就熟的掬起一把水,對著賈懷仁衣衫上的血跡揉搓起來,「完了,洗不乾淨了……」
把剛才揉洗的地方攤開看了看,果然暈染了一大片,「換了吧,這衣服也別要了,回頭再給你買件新的。」
賈懷仁遲疑了許久,最後以極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除了日常幾套衣服外,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買過新衣了……
漂亮卻空洞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知所措的慌張,但轉瞬即被一如既往的冷漠所覆蓋。
他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睚眥必報、心狠手辣,任何代表懦弱的感情他都不需要,一旦出現,必須扼殺於萌芽狀態。
這麼多年來,他也都是這麼執行的,從未動搖過!
可在這個他本該恨之入骨的女人面前,他動搖了!
女人詭計多端、居心叵測,仗著自己天生的好皮囊,總是處心積慮、不知羞恥的誘引他……
他都心知肚明,但還是不知覺的由她牽著鼻子走……
「傻站著幹什麼呀,回去換衣服啊!」
蕭滿很豪邁的在他上臂位置拍了一下,抬眸便對上一張表情複雜的俊臉,本能的以為對方又在憋壞。
主要是自己心術不正,以己度人,也認為對方心機暗藏……
於是小手一揮道,「本公主現在雖然朝不保夕,日子不怎麼好過,但一套衣服還是送得起的!」
言外之意,你看我對你多好,命都快保不住了,還一直念著你,待會兒飯局上怎麼也得賣我點面子,別動不動就要弄死我,多傷和氣啊……
賈懷仁將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都掩下去,冷冷道,「沒正經!信不信我把你那點零花錢全都沒收了!」
「別啊!你不是剛搬走了一大箱子嗎,也稍微給我留點貼己錢……」
一提到錢,蕭滿急的臉都紅了,但又不敢反抗,只能憋屈的跺小腳,幅度還不能大,主要腳傷也允許,一雙水眸更是波光粼粼,似有淚光在閃動,看著實在可憐。
賈懷仁:……
是你自己主動給我的好不好?而且只是個小匣子,哪來的一大箱?
簡直是……潑婦!懶的跟你計較……
賈懷仁面無表情的抬起手,把正在鬧情緒的女人撥到一邊,錯身走開……
「你去哪兒啊?」
怕他真跑去長公主殿搜刮錢財,蕭滿慌裡慌張的追上去。
她拄著柺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已經十分吃力,哪知一不留神踩在了雞血上,身影一晃,險些摔倒,好在穆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周圍投來半熱鬧半猜忌的目光,一方面覺得禍國殃民的長公主淪落到現如今隨意被人拿捏的地步,實在大快人心;另一方面又覺得她跟對立陣營的大軍師之間的關係,好像要比謠傳中的□□交易來的親密許多。
尚膳正何新眯著眼,正仔仔細細觀察著賈懷仁的一舉一動。
他的每一個小動作與微表情,都會決定御膳房對待這個前朝長公主的態度。
賈懷仁停下腳步,轉身看了她一眼,「回去換衣服,你難道想跟著?」
蕭滿連忙搖搖頭,只要別動我的錢,你愛死哪死哪去。
「不會做菜就回長公主殿待著,別在這裡搗亂……」
賈懷仁這話看似對蕭滿說的,但目光在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