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他昏迷的這段日子裡,一直反覆夢到自己強迫陸縈的情節,每次他在夢裡都心痛的恨不得死去,但苦苦掙扎就是無法醒過來,一直持續了一星期,他才在一個清晨醒了過來。
他渾身都被汗水沁透了,蓋在身上的醫療薄被也潮乎乎的糊在身上,整個人黏膩又浮躁,他拔下插在手背上的針頭,掀開被子時,竟冷得打了個哆嗦。
病床的對面,那面白的像被水泡了叄個月的浮屍的牆面上掛了一個石英鐘,此時時針正向數字7靠近,窗外有鳥嘰嘰喳喳的吵著,陸決皺著眉拉開窗戶,新鮮的空氣一股腦地順著被開啟的窗戶擠進來,陸決深呼吸了幾口,帶著些涼意的空氣湧進胸腔,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他離開視窗,一個一個地解著病號服上的衣釦,夏天的病號服很薄,但被汗浸溼了貼在身上很難受,像是糊了一層被打溼的衛生紙在身上,捂得面板又疼又癢。
他住的病房是VIP病房,配有獨立的洗漱室,他光著腳走進去,把病號服扔在了門口,然後也不關門,直接開啟花灑衝淨身上的黏膩感。
醫院的沐浴露帶著股消毒水的味道,他用不慣,索性便沒用,只簡單地衝洗了一下便出了洗漱室。
病房裡有個很小的衣櫃,裡邊裝了兩件T恤和兩條休閒褲,他拿了其中的白色T恤和灰色的休閒褲穿在身上,床邊還放著他離開陸家那天穿的板鞋,他把腳塞進去,把它當做拖鞋穿在腳上,然後便拉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還不到八點,住院部靜悄悄的,這家醫院的醫生一般是八點半查房,所以在這之前整個住院部都沒什麼人走動,只在每一層的電梯入口處設計了護士臺,有兩個護士值班。
所以陸決並沒有走電梯通道,一出門就奔著緊急出口走去,樓道里很空蕩,他下樓的時候能聽到一次又一次被空曠樓道折返回來的腳步聲,就像身後跟了好幾個人似的。
他走得很快,就像身後真的有人在跟蹤他似的,叄步並作兩步兩層兩層的往下躍,沒出五分鐘,便從住院部七樓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門。
他挺直腰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是個健康正常的人,頂著溼漉漉的頭髮,一路走到了醫院的大門。
大門口有個值班的保安,看了他兩眼,沒說什麼,按下電鈕開啟電門便放他出去了。
醫院門口很擁擠,不少小攤小販子在醫院路邊販賣早餐,什麼都有,手抓餅,肉夾饃,豆漿,米粥,甚至還有滷肉飯,一大早的肉香飯香飄滿整條街道。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計程車夾在中間,醫院這種地方,一天二十四小時有病號要來看急診,所以無論什麼時候走出醫院的大門,都能買到吃的,打到車。
不過陸決此刻並沒有食慾,縱使小販們熱情地朝他打招呼,問他帥哥想吃點什麼,他的腳步都沒有停滯過一下,他現在只想見到他的心理醫師,立刻馬上。
他隨手拉開一輛計程車的門坐了進去。
“去哪啊,帥哥?”司機扭頭看了他一眼。
“華科心理。”陸決的聲音很乾澀,若不是一看就是個大小夥子,只聽聲音司機會以為他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
“華科心理?”司機問了一句,看樣子是不知道華科心理在哪。
“東風路408號。”陸決說完便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他現在疲勞的就像一個星期沒有睡過覺。
“哦,那邊不是殯葬街嗎,居然還開了個心理診所?嘿,真有意思。”司機轟了腳油門,自己小聲嘀咕道,嘀咕完還嘿嘿笑了兩聲。
華科心理在東風路的盡頭,是整條街上唯一的叄層小樓,也是唯一一個不賣喪葬用品的地方。
陸決從路口就下了車,他雙手插兜慢悠悠往街裡走,眼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