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了雙眸,壓低了聲音:“我相信,以我救了知縣之子的交情,知縣會給我討回一個公道的。”
這神色和語氣都讓周老太膽戰心驚。
她想起了去圍觀霍鐵匠成婚的那日。在門口外邊見到了個從縣城來的貴客,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子。
身上是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
起初大家都不清楚這小公子是誰。可就在第二天有人在客棧中認出了載著小公子來的馬車,是縣衙的馬車後,都知道了這小公子就是知縣大人的小兒子。
清水鎮的百姓便更加覺得霍鐵匠真的是要飛黃騰達了。
周老太雖然愚昧,可也是怕去縣衙的。要是她被抓了,她的寶貝孫子誰來帶?
可是白白租給他兩年,這不是要她半條命麼!?
正天人交戰之際,鋪子的後門,也就是簾子的後邊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霍爺,別與她廢話了。我們本來就要搬到縣城上邊去的,再租這打鐵鋪做什麼?索性讓知縣大人把這鋪子給查封了的好。”
不用做她想,這說話的人就是霍鐵匠新娶的媳婦。
周老太想不明白霍鐵匠怎麼會忽然發現這打鐵鋪的租金收貴了,昨晚翻來覆去想了一宿後,才想明白是因霍鐵匠娶了個厲害的媳婦,所以才會逼她退租的。
新媳婦才剛進門就鬧得不安生,以後肯定也是個不安生的!
心裡把這新媳婦從裡到外罵了一遍,但還是忍不住急道:“別、別別,有事好好商量,要不九百文錢一個月?”
“霍爺,別與這老太婆廢話了,我們去縣衙。”阿沅揚高了聲音,聲音中都帶著怒意。
周老太聞言,臉色一白。越發覺得霍鐵匠的媳婦是個狠角色,估摸著比霍鐵匠還不近人情,說不定還真的會去縣衙告發了她。
“我答應,我答應還不成!”
簾子後邊的阿沅冷哼了一聲,按照手上的小抄罵道:“都說了這種黑心的直接告到縣衙去就成了,還給她什麼臉面?給了她臉面,還覺得虧了似的,多大的臉呀,還以為我們非要租她的鋪子不可?我就不信了,我們不租了,再把她做的黑心事給說出去,誰還敢再租她的鋪子!”
溫柔的性子說著刻薄的話,差些讓霍擎懷疑阿沅是不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了身。
隨後轉念一想,大概猜到了是許家娘子教她這麼說的。
不然以她那麼溫溫柔柔的性子,怎麼可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之前唯唯諾諾的小娘子,現在到時連懟人的話都說得利索了起來,假以時日,又是一個讓人欺負不得的許家娘子。
阿沅會這麼說,還真是許家娘子教的。
昨日聽到霍爺說周老太會尋來,阿沅就想幫霍爺演個黑臉,所以昨日傍晚才去請教了許家娘子。
不得已就把霍爺被坑了的事情告訴了她,許家娘子又氣又覺得好笑。氣周老太的黑心,笑霍鐵匠看著那麼嚴謹的一個人,竟然也會被人誆騙。
可到底怎麼樣,到底還是幫了阿沅,教她怎麼唱黑臉。
霍擎與周老太說同意的話就去鎮長那處寫個文書,蓋個印。
周老太被這夫妻二人嚇得哪裡還敢再佔半點便宜。急急忙忙的答應了,就怕霍鐵匠的媳婦反悔,吹吹枕邊風就同意了去縣衙告她。
花了半個時辰,也就把周老太的事情解決了。
這樂得阿沅覺得這租鋪子不用銀子一樣,所以買了好些菜,做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來款待許家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