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好料子。
新料子絲滑清涼,她便把裡邊的衣裳都換了一遍。
溫盈思緒遊移間,猝不及防的被他推到了軟衾之中。
墨黑的長髮散落在軟衾之上,衣襟鬆散,眼神茫然,不自覺的便露出了讓人意動的嬌媚之色。
人間美色,美不勝收。
沈寒霽眸色幽深了下來,把金鉤上的紗幔放下。紗幔頓時如流水一般傾瀉而下。
燭光昏暗,溫盈難耐得用力的抓緊了軟衾。
不知怎的,沈寒霽今日偏是磨著她,卻又不給她。
“阿盈,告訴我,可曾後悔嫁給我?”
蠱惑似的低沉聲音在耳邊響起,可大概是防備,所以即便是在意識潰散中的溫盈,聽到這話,眼神中不免恢復了幾分清明。
後悔過嗎?
自然是後悔過的。
在不知獨守了多少個孤獨空閨的夜晚後,悔意也像是種子一樣慢慢的在心底開始生根發芽。
他們夫妻二人,就像是賓客,只有客氣,並無溫情。在看見世子與孫氏夫妻二人恩愛,看到旁的夫妻和睦並無隔閡,她也是羨慕的。
可現在她看得明白,即便她有悔意,也知曉若是再重新來一遍,繼母還是會應下侯府這門婚事,她還是要嫁給他的。
後悔,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只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若是有那時間後悔,不若想想怎麼才能讓自己過得舒心。
可現下若她說沒有,他必定看得出她在說謊,若說有,便會不歡而散。
不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
溫盈咬了咬唇,抱住了他那攪得她意識恍惚的手臂,藉著他的手臂坐了起來,環上了他的頸項,在他的耳邊紅唇輕啟的索又欠。
沈寒霽黑眸頓時沉了下去,一瞬間猛烈了下來。
——
深夜,萬籟俱寂。
爐子的餘香繚繞。
沈寒霽入了夢。夢中他睡在床榻上,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慢慢的睜開了雙眸。
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張五官模糊,卻七竅流血的臉。
夢中那素來五官模糊的臉,卻清晰的變成了溫盈的臉,近在咫尺,一雙眼睛睜得極大,還流淌著鮮紅色的血。
沈寒霽驀地從夢中驚醒,睜開了雙眸。
還未來得及緩和過來這夢魘帶來的衝擊,便聽到了身旁傳來的輕聲啜泣。
在昏暗的燭光中,床邊的溫盈坐了起來,眼眶滿是淚水,臉頰也是淚痕,看著他的眼神既渙散卻又充滿著怨念。
沈寒霽愣了一下,起身詢問:“你怎了?”
溫盈幽幽的啜泣道:“你若不喜我,厭棄我,為何不直接的把我休了?為何還要繼續折磨我,讓我受盡旁人的欺辱?”
沈寒霽有一瞬間的錯愕。
“若過不下去,我自請下堂,讓你能名正言順的娶了那郡主,好讓你們百年好合。”訴說著,眼淚不停的落下。
沈寒霽看到溫盈那渙散的眼神,再聽到她這樣的話,意識到了不對,便抓住她的肩頭輕晃:“溫盈,你清醒清醒!”
溫盈被喊了幾聲,如同大夢恍然清醒一般瞪大了眼睛,驚疑的看向握著她肩膀輕晃的沈寒霽。
愣愣的問道:“怎、怎了?”
吸了吸鼻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摸到的是一片溼潤。
“我這是怎麼了?”
隨之捂住了心口,眼眶通紅,驚慌疑惑的看向他,問道:“我這裡為什麼會感覺到滿滿的憋屈和痛苦,悶得我透不過氣來?”
沈寒霽聞言,默了默。
最終還是伸出手,指腹抹去她眼尾的眼淚:“你夢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