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端著碟子從小娘的屋中出來,初意也回來了,只是表情有些複雜,朝著她小聲地喊了一聲“姑娘。”
蘇蘊把碟子放進了小廚房,然後與她說:“你隨我來。”
說罷,便轉身進了屋子。
初意也跟著進去了,進去了之後,才小聲地惱道:“姑娘,那顧世子身邊的小廝又把奴婢給攔下了,他就好似盯著咱們院子似的!”
許是被顧時行和他的小廝堵過幾回了,所以蘇蘊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只問:“他說了什麼?”
初意把一個小紙團拿了出來:“他就塞了這個給奴婢,說很重要,不能隨便扔了。”
蘇蘊把小紙團接了過來,然後轉身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把紙團拆開。
——事情有進展,今日丑時三聲鴉聲,海棠小院見。
海棠小院,便是上一回他們相見的小院。
目光停在“事情有進展”這幾個字,蘇蘊有些徵愣。
想到自己受的冤屈或者可以洗刷了,她的心情都有些複雜。雖然是上輩子的冤屈,可便是隔了一輩子,那也是她受過的冤。
起身拿了火摺子,把紙條燒了後,看向初意:“總歸明日不用請安,今晚丑時再去一趟海棠小院。”
初意“啊”了一聲,有些不解的道:“可姑娘不是要避著顧世子嗎,怎又要去見?”
蘇蘊嘆了一口氣:“那香,總歸要還銀子給他的。”
就是不知道那寧神香得多少銀錢,但必然不便宜。
夜深了,一如 夜不能寐 她拒絕得很堅定
上輩子,他們夫妻二人在房中雖然無話可說,但在外人面前還是會裝一裝的。
這聲“阿蘊”便是在外人面前喊的。
喊著喊著,他也就沒有再改過稱呼。
許是早就猜測過他也回來了,所以時下知道他是四年後的顧時行,蘇蘊沒有太過震驚。
但身子依舊是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她還是緊張的。
她時下若是不想與他有牽扯,就絕對不能承認她也回來了。哪怕時下他認定了她是與他過了四年相敬如冰的妻子,但也絕不能承認。
若是承認了,他便會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也就更加的牽扯不清了。
他現在應該清楚了上輩子她並沒有用下作的手段害他,也更清楚她有可能是被他所連累的,那他應當會對她有幾分愧疚,也就不會把她逼得太甚才是。
腦海中飛快地轉動,僅僅幾息之間,面色便調整了過來,抬起頭沉著臉看向對面的顧時行。
顧時行看不出她有絲毫慌亂。
蘇蘊不僅臉色沉沉的,便是語氣也冷漠了下來:“還請顧世子慎言,我與世子未曾相熟到可以相互稱呼對方名字的程度,世子還是喚我蘇六姑娘吧。況且這種相熟的稱呼只會要讓我對世子生出厭惡之感。”
聽到那“厭惡”二字,顧時行眸色微斂。
說到最後,蘇蘊垂下眼簾接著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我雖已不是清白之身,但我總該能想到出路的,所以請世子莫要再說娶我的話。世子要娶我,並非是幫我,只是給我徒增困擾而已。”
蘇蘊低垂著眼,半晌沒等到他的回應。視線微轉,只見他手中攥著的那一串佛珠,拇指指腹摩挲著佛珠。
以往他想事情的時候便會下意識地摩挲佛珠,或者輕敲桌面亦或者是膝蓋。
他此時在想些什麼,蘇蘊全然猜不出來。
等了小半晌,也沒有聽到他的回應,正想再度表明態度的時候,他開了口。
顧時行幽聲問:“便當真這麼不想嫁給我?”
蘇蘊默了默,並不想鬧得太過針鋒相對,也就只道:“先前我便與顧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