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知道那黑斑有端倪了。”
周知縣聞言,不解:“還能什麼有端倪?”
“我瞧著像是故意抹上去的,但我也不能完全確定,等過些天我再仔細瞧瞧有無變化。”
經妻子這麼一說,周知縣不禁仔細回想那餘氏的樣貌,但奈何實在沒有什麼印象,故而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但隨即想到餘家之前是做太醫的,因誤診被流放,便道:“以往被流放的女眷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而那餘氏出生在太醫家中,會認草藥,以此來遮貌自保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周娘子聽到“流放”二字,面色微微黯然:“以前被流放的罪人都是有作惡的名頭,可現在我都搞不明白被流放的人是真有罪,還是被冤的。”
現在朝廷烏煙瘴氣的,被流放的也不一定是犯了什麼大錯的。
像餘家這種,不過是小誤診了帝王寵妃,並未鬧出性命,或是鬧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但還不是照樣被砍了腦袋,全家被流放嶺南。
周知縣輕噓了一聲:“娘子慎言。”
周娘子也不說了,只瞧了他一眼,說道:“玉縣雖然是窮了些,但好在是平平安安的,不知你想什麼,還一心想著京都。”
周知縣嘆了一聲氣,說:“我有我的打算。”
這樣的朝局遲早要亂,他不趕緊抓住權勢,往後談何自保?
八十三章
夜色漸深, 虞瀅泡過腳後,率先躺上狹小的床鋪。
她瞧向還在桌前看著竹簡的伏危,喊道:“別瞧了, 明天還要趕路,先歇著吧。”
伏危猶豫片刻,還是捲起竹簡放入包袱中,吹熄油燈,摸黑走到床鋪旁。
站在床邊半晌才和衣緩緩躺下。
木床顯然已經有很多個年頭了,便是動作輕緩地躺下,還是避免不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在這寂靜的屋子, 聲音格外明顯。
虞瀅知道床小, 故而緊緊貼著裡側的牆壁, 可伏危躺下後,他們之間竟然還有空餘距離。
不用多想, 也知伏危半個身子都是懸空的。
虞瀅把半張被衾分給伏危, 低聲與他說:“你睡進來些吧。”
伏危接過被衾,蓋在自己身上。
不多時, 被衾底下有絲絲暖意從裡側傳散過來。
“這樣就可以了。”
他既然都說沒關係了, 虞瀅也就不再勸。
寒風呼呼作響, 老舊的驛站在風中發出各種搖搖欲墜的聲音。
被衾年頭久遠,一點也不暖和,更別說二人中間還空出一條縫隙, 冷風時不時從著縫隙灌入。
虞瀅就是腳上穿著布襪, 也感覺不到暖意, 冷得雙手緊緊抱臂。
原先半懸空著的伏危,卻不知怎的忽然就挪身子睡進來了。
兩人挨著, 被衾間沒了間隙,被窩之下逐漸暖和。
虞瀅轉頭間,也聽到窸窣的聲響,下一瞬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一怔。
黑暗中,哪怕什麼都看不見,她也感覺得伏危也在望著她的方向。
看不清,感官卻格外的清晰,能感覺到彼此想屏息,卻又不禁緩緩撥出的熱息。
虞瀅心跳逐漸快了起來。
不過是片刻,卻好似過了許久。
她轉回頭,耳邊再度傳來窸窣的聲音,想是伏危也轉了頭。
虞瀅望著黑漆漆的上方,想著她和伏危的關係。
她們不是夫妻,不是情侶,卻已經超過友人的親密。
他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自伏危與虞瀅再次真摯告白後,她也明白一味地逃避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