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孫二人明顯是想看他今天到底會誰。莫說是偏向半分,便是細如髮絲的偏向,也會把他歸到另一方來針對。
這二人,一個是周知縣的舊部;一個本事不大,但籠絡人卻是心有一手。
這二人,伏危哪一方都不想站。
他笑了笑,從容不迫的道:“二位皆是在下的前輩,不敬的話與相幫的話,我皆不會說。”他按照左右幕僚排序相繼一拱手:“恕在下這個晚輩不能相陪了。”
他推著素輿,想要離去,卻被孫幕僚攔了去路:“伏小郎君,老夫的面子你也不給?”
五十歲左右的孫幕僚,確實能稱得上一聲老夫,只是明顯有幾分倚老賣老的意思在。
伏危雙手放在膝蓋上方,唇角噙笑的看著孫幕僚:“縣衙上下都說孫先生好相與,不喜為難人,應該也不會為難於在下的,是吧,孫先生?”
孫幕僚聞言,一時啞然,背後的錢幕僚輕笑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孫幕僚望向坐在素輿之上,深深地看了一眼笑意溫潤儒雅的俊逸郎君。
這笑意,著實讓人厭煩。
好似在嘲笑他老大無成一般。
這酒不喝也罷!
他讓開了道,故作遺憾:“既然伏小郎君不願來,那便作罷吧,我也不多加勉強。”
伏危笑道:“多謝孫幕僚諒解。”
說罷,從他身旁緩緩而過。
孫幕僚望向伏危的背影,臉色逐漸沉下。
孫家依舊好酒好菜一桌,只不過伏危並未去。
洛典史,霍衙差皆在其中。
洛典史只一人飲著悶酒,好似是因如今的不得志滿腹憂愁。
有人說:“那幕僚不過是新來的,不過是誤打誤撞才得大人賞識,就仗著這點如此目中無人,連孫先生好意為他設下的宴席都拂了面子!”
孫幕僚嘆了一聲氣,給洛典史斟酒,惋惜道:“我原本以為藉著這一頓席,把我與那伏郎君,還有洛典史與他的誤會解釋清楚,可惜了……”
又是一聲嘆:“可惜了,人老不中用了,連說句話都不管用了。”
洛典史冷笑道:“我看他能猖狂得幾時,殘疾之人,姿容不佳,難登大雅之堂。”
這時霍衙差也搖頭:“我覺得也是如此,大人如今重用他,不過是圖他做太守之子時的見識罷了,若是他那幾兩學識到山窮水盡之時,恐怕大人也不會留他。”
孫幕僚訝異地看向他,問:“霍衙差與伏郎君不是向來交好麼,怎也說這種話?”
霍衙差笑道:“我與他才相識幾日,怎能與孫幕僚和洛典史相比?如今與他交好,不過是覺得有油水可撈罷。”
伏危入衙門半個月,又有洛典史大兄洛館長的事,故而衙門上下都知道他家中有一個能幹且會掙銀子的媳婦。
能從玉縣最貧困的陵水村搬到玉縣,還是搬到衙門的附近,手中自然是有幾個銀錢的。
而且這衙門非清水之地,雖比前幾年先知縣在任時風氣有所好轉,但撈油水只要不過分,且把事辦好,知縣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此,在座幾人對霍衙差的話深信不疑。
有人擠眉撞了裝霍衙差的肩膀,問:“說說看,你從中撈得了多少油水?”
霍衙差勾唇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不過約莫四個月,這個數。”
有人猜疑:“一百文?”
霍衙差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一百文犯得著我對他假以辭色?”
眾人都不禁愣了愣:“一千文?”
霍衙差但笑不語,眾人瞬間明瞭,難怪霍衙差會與那殘廢走得如此近了,換做他們也會如此!
孫幕僚聽霍衙差所言,知曉他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