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外頭有人說話聲,有鳥啼叫聲,可屋中卻安靜如無人。
不知過了多久,伏危薄唇輕啟,嘆息了一聲後才起身,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皺方步出屋外。
他在門口停步,朝看守的衙差道:“我出去一趟,下午就不回了。”
虞瀅見到伏危來醫館尋她,便猜到了是餘家已達。
上值時辰來尋,面上表情有細微的不同,二者都應徵了她的想法。
吩咐了兩個女徒弟幾句話後,她朝著醫館外的伏危走去,問:“阿孃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伏危:“半個時辰前到的,已經安頓下來了。”
虞瀅轉頭望向隔壁的診廳,沉思片刻:“我去把阿兄阿嫂喊來,一同回去。”
轉回視線,看向他:“你呢?”
伏危:“我也一塊去。”
不一起去,如何能安心。
虞瀅應了一聲“好”,轉身去尋了餘家兄嫂。
小半刻後,虞瀅與伏危隨著餘家兄嫂一同步行回小院。
虞瀅心下也有忐忑,目光微轉,暼向若有所思的伏危。
比起她,伏危才是最擔心的那個。
半刻時辰的路,眨眼間就到了門口。
院門敞開,徑直走進去便可。
幾人入了院內,正在幫忙打掃院子的餘八娘和餘七郎見到他們,一喜。
“大兄大嫂,六姐姐六姐夫!”
聽到聲音,做飯的胡姨娘也從屋中出來了。
餘大嫂忙問:“俊哥兒呢?”
胡姨娘道:“在屋子裡頭睡覺呢,三姨娘看著。”
餘大嫂正想去瞧,卻反應過來不知在哪。
“哪個屋?”
胡姨娘給她指了路。
餘大嫂心焦火燎地往那個方向疾步而去。
餘大嫂離開後,胡姨娘才看向虞瀅與伏危,含笑朝著虞瀅上前兩步,但似乎又想起以往,腳步略有躊躇。
胡姨娘見她眉眼間多了以前不曾見過的嫻靜柔和,才膽子大了些:“六姑娘許久不見。”
虞瀅點了點頭,不冷淡也不熱絡的喚了聲“二姨娘。”
問:“二姨娘,我阿孃在哪個屋?”
胡姨娘哪裡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六姑娘,見她似乎真的變了,心裡呼了一口氣,忙道:“六姑娘隨我來。”
送他們來的人,按照伏危所言,請示過餘大郎,也就知曉怎麼安排住宿。
伏危隨著胡姨娘身後,至門前便止住了步子,再往裡就於理不合了。
“六娘,替我向岳母問好。”伏危望向虞瀅,他那眼神只有她才懂
裡頭的李氏早早就聽到聲音了,再聽到門口的那一聲六娘,急急的喊:“可是六娘來了?!”
虞瀅朝著伏危輕點了點頭,轉身跨過門檻,入了屋中。
“阿孃,是……六娘。”
尾聲輕顫,多了絲絲哽咽。
伏危立在門外,手心暗暗收握。
他幾乎分辨不出阿瀅那聲阿孃,只是做戲,還是真情流露。
哪怕兩年前聽人說,找到餘六孃的時候,誤以為是沒了呼吸的。
顯然是餘六娘死了,阿瀅才來的,但他還是怕。
他怕,怕阿瀅還有那餘六孃的一魂半魄,怕一覺醒來,身旁的人不是阿瀅,而是餘六娘。
屋內。
原本準備好演戲的虞瀅,看到床上那病入枯槁的婦人時,眼淚潸然淚下,一聲“阿孃”自然而然地就脫口而出。
李氏看到女兒,頓時淚流滿面。
她的小女兒,曾有諸多的缺點,她也曾嫌棄過,可那並不影響依舊是她手心上的肉。
虞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