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壓在心裡一個人難受,索性趁今天一吐為快。
夏傳軍緩緩坐下,雙手搓臉,平緩一下情緒。
看著坐在沙發邊上,還操心他,讓他冷靜的閨女,夏傳軍嘆氣:“跟蘇岑結婚是爸前半輩子上過的最大的當,那個女人沒有心,根本捂不熱。對她,我真是恨之入骨,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你。”
夏楚楚太懂事,不怨他,不怪他,也不難為他。她越懂事,夏傳軍就越心疼,越愧疚,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孩子被帶走後,他發誓要把孩子搶回去的,可怎麼到後來又跟吳麗結婚生孩子了呢?
閨女被攆出來,他都沒法說一句讓她跟他回家的話。
孩子受委屈不敢告訴他,還惦記著讓他家庭和睦。
他哪配讓孩子喊爸!
“其實我還好。”看著父親發紅的雙眼,夏楚楚抿唇笑,乖巧又懂事:“爸,我長大了,都懂。”
不是不想怨恨,也不是沒有怨懟,而是現實清楚的告訴她,那些都沒用。
她怨恨父親就會成為她一個人的父親嗎?不可能的,她一個人的分量比不過他家庭的分量。
她鬧起來,使勁怪他有用嗎?沒用,或許會把父親推得更遠,因為他家裡有一個更乖巧可愛的小女兒。
有人依靠的小孩才敢撒嬌,才敢亂髮脾氣。
無處可去的她哪來的資格?
情緒一時上湧,夏傳軍扭過臉去對著旁邊的牆壁,說不出話來。
怪蘇岑,怪自己,但是怪完之後還要維持現狀。
看著父親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夏楚楚眼睛微微發酸,但要說跟著哭出來?好像也哭不出來。
她起身去找隔壁趙大娘借幾個桃,洗好了端回屋裡。
夏傳軍已經冷靜下來,她把桃放到他跟前,“爸,嚐嚐,很甜,院子裡那棵桃樹上結的。”
“好。”夏傳軍伸手拿過一個桃握在手裡,另一隻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寫字檯上,“以後我不在家,你缺錢了,就去找吳阿姨要,我會交代她的。”
“好。”夏楚楚垂眸看著盛桃子的盤子,花紋挺好看的,青花瓷的。
接著抬起頭笑著囑咐:“那你路上慢點,別衝動,回家跟吳阿姨聊聊,心情應該能好很多。”
這麼多年都是一個流程,每次父親拿出信封,夏楚楚就知道他要走。
起碼父親幫他趕走了朱曉鵬,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