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沒動手,賀蘭瑾怎麼就死了。
獄卒慌忙解釋說:“沒死成,只是頭撞的厲害,流了點血,這會兒暈過去了。”
李星禾俯下身子,看向他的額頭,果然,額頭上一塊紫色的淤青,面板被粗糲的牆面磨破,血都流到臉上了。
不知為何,看到昔日意氣風發的奸臣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李星禾心中沒感到久違的痛快,反而有些於心不忍。
再怎麼也認識了他十多年,知道他受萬人矚目的時候有多麼風光,看他如今這副模樣,實在令人唏噓。
誰讓他為了升官不擇手段,都是報應。
李星禾鼓著腮幫子,在心裡冷哼一聲,吩咐道:“來人,把他給我弄醒。”
大老遠頂著風雪騎馬過來,不好好教訓他一頓,豈不是白來了。
侍衛走上前去,抓著罪臣的領口猛晃兩下,直將他清瘦的身子晃得左搖右擺。
就這麼來了三兩下後,人還真的醒了。
侍衛鬆手把人放回地上,罪臣身上沉重的鐐銬也跟著垂落到地上,發出冰冷刺骨的嗒啦聲。
李星禾走上前去,踩著縫了雪絨保暖的緞面繡花鞋,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低頭看他,露出一張志得意滿的笑臉。
伏在地上的罪臣動了動有些皸裂的手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面前的身影擋住了照在他身上唯一的光亮,賀蘭瑾抬起頭來,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後,他看清了面前的少女。
她著一身豔麗紅衣,披著厚實的紅袍,顯得身子嬌小卻充滿活力。髮髻上簪著小巧玲瓏的珠花,圓潤的小臉又白又嫩,笑起來的模樣,像是冬日的暖陽,並不熱烈,卻很溫暖。
看著陌生的環境,自己被一群陌生的人圍在中間,賀蘭瑾抓緊了手下的乾草,沒有輕舉妄動。
半晌沒看到他的反應,李星禾有些好奇,於是俯下身細細打量。
罪臣眼中沒了算計的心機,一雙眸子清澈透亮,懵懂地看向她,散落的烏髮及腰,被拽松的領口裡露出如雪般冷白色的肌膚,他屈腿坐在地上,單薄的囚衣勉強蓋住清瘦的身子,露出的手腕腳踝被鐐銬磨成了水紅色,脆弱又惹人憐。
視線在他身上徘徊不去,李星禾看的有些出神,不自覺嚥了下口水。
原來賀蘭瑾生的這麼好看嗎?
平日裡只看得見他穿官服的正經模樣,連常服都是一本正經,死板無趣,像現在這般穿著單薄,不修邊幅,倒是第一次看見。
李星禾頗有興致地細細打量著罪臣俊俏的臉。
心中感慨:這樣漂亮的一張臉蛋,要是給他打青了,著實是暴殄天物。
可要是不打他,自己這趟不就白來了。
思慮之間,李星禾想起了前幾天皇祖母說她到了年歲,催促她定下心來招駙馬的事。
她可從沒考慮過招駙馬入府。
不過,要是把賀蘭瑾帶回去做她的侍君,就像皇叔後宮裡那些貌美如花的妃子一樣,把賀蘭瑾關在她府裡,讓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能在公主府裡用美色哄她高興,倒不失為一樁美事。
還有什麼比身困內宅,以色侍人,更能羞辱一個文人呢。
心有盤算,李星禾嘴角勾笑。
她可真聰明,能想出這樣好的欺負他的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