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可是許太后是朕的阿孃。”
錢嬤嬤閉嘴不語。
周瑾行:“不管我二人生傷到何種地步,她養育朕是事實。
“朕始終無法釋懷與溫三娘互換一事,總覺得有什麼因果在其中。”
錢嬤嬤不忍他困住自己,擔憂道:“這難道是陛下去紫雲觀的原因?”
周瑾行點頭,“朕昨日見過雲逍真人。”
錢嬤嬤愣了愣,她是最信鬼神的,雲逍真人名氣很大,有許多信眾,不禁好奇問道:“陛下何故去見他?”
周瑾行揉了揉太陽穴道:“朕到底對許太后的詛咒耿耿於懷,特地去問過卦。”
當即把在紫雲觀的情形粗粗說了說,徹底把錢嬤嬤的嘴堵住了。
愈發覺得有點邪門。
連著四次都卜同樣的卦,委實匪夷所思。
周瑾行:“我求後嗣,他說不盡人意,可見與許太后的詛咒是合謀的。”
錢嬤嬤欲言又止。
周瑾行從未懷疑過雲逍真人,因為那老兒就是遠離世俗的修道者。
哪怕年事已高,也仍舊在外雲遊,極難見到。
當時他只說了卦象,非常客觀,不摻雜任何情緒。
後來周瑾行又讓霍雄卜卦,那龜殼並沒有什麼問題。
錢嬤嬤發愁不已,因為她知道周瑾行這個人有點擰巴。
許太后的詛咒顯然成為了他的心病。
這需要他自己去克服。
但目前看來,他是沒法克服的,甚至因著與溫顏互換更加篤定他被詛咒了。
他需要破解這道難題。
殿內一時陷入了死寂。
錢嬤嬤心情複雜,囁嚅道:“陛下且寬心,也不用太記到心上。”
周瑾行看她,發出靈魂拷問:“以前朕抱養太子,結果廢了。
“現在朕親自生產得了一個子嗣,結果是公主。這難道不是冥冥之中的天命嗎?”
錢嬤嬤忙安慰道:“陛下還年輕,且貴妃也年輕,你們可以繼續生養子嗣。”
周瑾行冷不丁道:“嬤嬤莫要心存僥倖,朕替婦人生產本就匪夷所思,那過程不提也罷。
“這次朕僥倖換了回來,且過了鬼門關,萬一下次又走一遭呢?”
錢嬤嬤:“……”
周瑾行皺著眉頭,“朕好端端的,忽然一夜醒來就變成了婦人,這情形實在匪夷所思。
“倘若是生病了,還可以求醫問藥,可是這個完全摸不著頭腦,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的。
“朕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以至於要受這般罪。
“如果再來一次,朕沒有勇氣再去賭注,也害怕,從骨子裡害怕。”
錢嬤嬤覺得他想得太多了,安撫道:“陛下憂思太重,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莫要再琢磨。
“眼下得往前看,你與貴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周瑾行沉默,他滿腦子都是雲逍真人所言的不盡人意。
以及許太后詛咒的斷子絕孫。
按說他已經有一個閨女了,不至於絕了後。可是對於時代大環境來說,沒有男丁就是絕戶。
現在他周瑾行成為了一個絕戶。
這對帝王來說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周瑾行揉了揉太陽穴,疲憊做了個手勢。
錢嬤嬤還想說什麼,終是止住了。
因為她知道他的脾性,如果不能自己想通想明白,旁人再多言也無用。
錢嬤嬤嘆了口氣,只得默默退了下去。
殿內再次陷入死寂中。
周瑾行胡思亂想,細細深思,愈發覺得溫三孃的怪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