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沉默。
這倒是不假,誰年輕時沒犯過中二病呢?
她這麼一說,好像也能理解。
周睿嬌生慣養的天之驕子,外祖父是靖安伯,祖父是端王,自己未來又能繼承親王爵位,出生就是巔峰。
這麼一位世家子弟,且又剛剛成年,狂妄點好像也沒什麼。
亦或許科舉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在殿試上隨心所欲整了一坨大的,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他根本就不需要前三甲加持。
因為他本身就處在巔峰。
不過那小子居然狂到要動賦稅,委實少見。
通常情況下,不願意上稅的人是老百姓,而為他們發聲的人少之又少。
更或許,不是沒有人發聲,而是半道就被狙擊了。
好比此次周睿的答卷,八位閱卷官集體畫叉,可見他們對稅制改革的牴觸。
有這麼一群人阻攔,下頭的聲音想要上達天聽,可見不容易。
不過他也不會怪罪,因為稅制改革不但動了官僚的蛋糕,連他這位皇帝的蛋糕都要動。
六千多畝田地上稅,折算成錢銀也是一筆不少的支出了。
把刀剮到了皇帝的頭上,周睿估計是第一人。
溫顏不知他的複雜心思,只覺得酸筍賊好吃,極其開胃,又爽脆,吃了滿滿一碗。
周瑾行也沒說話,只坐在那兒看她胡吃海塞。
許是吃素的緣故,她似乎清減了些,冬日的時候臉圓潤,現在下巴都尖了。
有時候他極其羨慕她那種隨心所欲的性子,他卻沒法這般,養成了剋制的習慣。
那是打小就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因為剋制,進食只吃七分飽;因為剋制,言行舉止處處端著;更是因為剋制,才能養成約束自我的好習慣。
一個身處高位的帝王,倘若不懂得剋制,那將是國家的災難。
周瑾行素來相信人性本惡。
人性骨子裡的貪婪、縱慾、好逸惡勞,才是符合本性的。
而剋制約束這些,則是違背本能。
他已經身處萬人之巔,美色,權欲,唾手可得,卻偏偏過得像苦行僧。
皆因不想做亡國君。
更因身上擔負著尋常人不敢企望的責任。
晚些時候周瑾行回去睡午覺,結果一覺睡到了傍晚。
這一覺他睡得很沉。
也不知是心中的思慮放下了還是其他原因,醒來見外頭晚霞雲彩鋪滿天空,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子痛快來。
明天他會公佈前三甲,意味著大梁將有一場動盪。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去迎接那場前所未有的動盪。
以一人之力,去擺正百姓的倒影。
施德政,聚民心。
他想在史書上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長春宮的溫顏則膨脹的要接下那項一直挑釁她的任務:扒周天子褲衩。
系統009默了默,勸她穩住,提醒道:“目前宿主已經兼顧了三項任務和一個盲盒了。”
溫顏信心滿滿,“你別攔著,我現在強得可怕!
“周老闆不是說過了嗎,對我有好感,我要是不趁此機會扒了他的褲衩,怎麼對得起我手癢憋了這麼久的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