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大的怨氣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倘若決定回去,首先就得把主母的威儀給立起來,先把繼子打一頓再說。
“繼子打母,那是不孝!繼母打子,那是教導!
“苗少衝有錯在先,你就算下狠手打斷他的腿,苗家人也別給我吭聲。
“若不然告他偷盜打母,判他入大獄,我看苗家還能怎樣。
“日後就別管那家子的爛事了,我以前聽說苗老夫人有中風的毛病,你便大魚大肉供養著,吃死她。
“繼子叛逆不易管束,你便放縱他,給他錢銀讓他在外生事,氣死苗家二老,急死苗光華。
“苗家有事操勞,你便裝病不起,讓他們自個兒去折騰。
“琴娘只管教養好蘭蘭,為她籌謀前程,其他的什麼都別去摻和。
“若不然,你的十年操勞,全都白乾了。”
她的一番勸解,直接把李氏幹得沉默了。
她又何嘗不知跟苗家撕破臉會是什麼結局,可是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衛氏年長,看的事情多,一旁的孫婆子原以為她要勸自家娘子服軟,結果是這麼個勸法,也是瞠目結舌。
衛氏不走尋常路,才不會勸甥女大度,她只會勸甥女搞死那家人報復回去。
他們是商人,可沒有讀書人那般清高,也幹不出磋磨人的本事來。
既然今日苗家做了初一,那明天就該李氏做十五了,有借有還,方才是生意人的誠信。
李氏也被衛姨母的勸說整懵了。
到底是孃家人,知道心疼自己,才不會勸她隱忍大度,勸她顧全大局。
李氏內心複雜。
她是憑著一口氣非要送繼子見官的,而不是把他打一頓就了事。
亦或許衛姨母說的話也有一番道理。
倘若她後退一步,苗家也退一步,藉著訴狀在京兆府的威脅,回到苗家把繼子收拾一頓,立下主母威儀,往後就像衛姨媽所言那樣,似乎也是一條出路。
這個法子能全了兩家的顏面,既能保住官夫人的體面,也能保住女兒的前程。
如果和離,閨女苗少蘭她是不會讓給苗家的。
與夫家鬧成了這般,苗家二老指不定怎麼磋磨閨女。
那是李氏的底線。
先前李氏發愁怎麼才能順利庭審,因為她的案子極其難辦。
她有三告。
一告繼子偷盜打母,想送他入獄。
二告丈夫苗光華縱容繼子行兇,請求判和離帶走嫁妝。
三則是跟苗家爭奪女兒的撫養權。
無論哪一個,都是非常艱難的。
這場官司她毫無勝算,甚至連第一步庭審都無法推進。
現在衛姨母的勸解給了她第二條路走。
是選擇身敗名裂,無法在京中立足,還是選擇繼續在苗家的泥潭裡掙扎?
李氏一時有些茫然。
女子不易。
她想掙脫夫家的束縛謀求新生,可是前路荊棘叢生,一個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她又不甘心重新回到那個泥潭,把餘生都摺進去。
她已經摺進去十年了。
人生究竟還有多少個十年夠她揮霍呢?
李氏走到了十字路口,一時躊躇不決。
衛氏在這裡小住了兩日,她是偏向於李氏保住體面的。
寧願讓她打回去手撕苗家老小,也別拼得魚死網破,落得兩敗俱傷。
李氏則偏向於掙脫苗家重獲新生。
她畢竟才三十歲,手裡不缺錢銀,又懂得經營,可以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只是這個未來路並不好走,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