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耳翼微微動了動:有人來了。
幾乎無法被白澤的耳膜捕捉到的細微聲響,在陌斐聽來卻無比清晰,仿若驚雷一般敲碎了他的遐想。
他坐了起來,脊背猶如鋼板一般筆直堅硬。
·
「……謝謝你照顧白澤……」
「不客氣,他還小呢……」
白澤的意識漸漸清醒,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了一些話。
他本來不想起床的,但是他聽見了他爸爸的聲音。
他爸爸回來了!
父親的聲音趕走了白澤一小部分的瞌睡蟲,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找爸爸,剛剛醒來時的眼睛還沒來得及調好焦距,但是白澤對爸爸十分熟悉,用不著仔細看就知道站在對面那個身穿白袍的男人就是他的父親。
他掙扎著把眼皮撐開,然後下意識的推了推他的「床墊」轉身向白辛伸出了手。
而被他推開的「床墊」,心裡則迅速的升起了一抹陰霾。
白澤剛醒來的聲音帶著些鼻音:「爸爸……」
白辛伸手,把白澤從陌斐身上抱下來,然後把他放到地上,讓他自己站好,訓斥道:「你這樣像什麼樣子?你已經不是孩子了。」
白澤下意識的擺出了一個立正的姿勢,雙腳併攏,兩隻小手緊緊的貼在腿邊:「知道了,爸爸!」
白辛臉上的神色滿意了些:「向陌斐道別,我們要去實驗室了。」
陌斐的資訊素在白澤的潛意識裡留下了一個無比可怕的印象,白澤再次抬眼看他的時候,心裡只有一點不明所以的害怕,但是他還是乖乖的說:「謝謝陌斐哥哥照顧我,哥哥再見。」
白辛皺起了眉,他對白澤的措辭有些不滿意,但是現在並不是一個糾正的好時機,於是他牽起白澤的手,帶著他離開了休息廳,直接往他的實驗室走去。
小白澤一邊走一邊揉眼睛,他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恍恍惚惚的想著剛才做的那一個可怕的噩夢,連對父親的實驗室都不是那麼感興趣了。
金屬的大門在在陌斐的眼前緩緩閉上,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白色的小綿羊被那張鐵質的大口吞沒,被壓抑的天性不斷的在他的胸腔中叫囂著,叫囂著,慫恿他憑藉暴力,去把他的小棉花糖奪過來。
但是主宰著他身體的理智牢牢的剋制住了這股衝動。
他的身體依舊陷在柔軟的沙發裡,臉上的微笑還是溫柔和緩。
可是他放在一側的手已經靜悄悄的緊握成拳,指甲嵌進了掌心裡。
手心傳來的疼痛微不足道,根本無法有效的壓下他內心的暴躁,他默不作聲的平復了一會自己的心情,然後緩慢的站起來,用左手拿起那個被白澤丟在沙發上的領結,用力的讓它在自己手心上的傷口上來回滾磨。
鮮血浸染了深藍色的領結。
在感覺自己的掌心的傷口開始癒合後,陌斐便隨手把領結丟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
他走到了休息室一角的一面全身鏡面前,對著清晰鏡面上倒映出來的他自己的影像,不疾不徐的整理著自己被白澤弄得皺巴巴的襯衫,再一顆一顆的繫好外套上的紐扣。
最後,他對著鏡子裡那一個衣冠楚楚的少年微微一笑,踩著不緊不慢的腳步離開了。
他的目的地是學院的挑戰臺。
現在,只有鮮血和來自對手的哀嚎才能平復他內心的憤怒。
白澤跟隨著自己的父親走進了實驗室。
他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這裡有很多寬大的桌子,那些和地板一個顏色的桌子上都擺滿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
一排一排的試管整齊的排列在泛著銀色金屬光澤的桌子上,它們透明的身體裡裝著的,顏色明亮的液體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