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在夜裡做噩夢,夢到自己在孩童、年少時遭受折磨,起先他也以為只是個夢,直到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同夢中一樣的傷痕。說不定他受傷墜河也是因為被所謂的“家人”謀害。
這樣的家,不回也罷。
回去面對並不友愛的家人,還不如呆在這裡謀生活。
玉容卿完全能理解他的選擇,偏過頭不看他,伸手幫他把衣裳拉起來,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隔著衣裳拍拍他寬厚的肩膀以示安慰。
即便兩人身形相差很大,玉容卿只到他脖子那麼高,她依舊覺得眼前的美人柔弱無助又可憐,心生憐惜:“我那裡有去除傷疤的膏藥,等有空我讓莫竹給你帶來。”
李沅點點頭,把衣裳攏起來,繫好腰帶。
他本不在意這一身傷疤,曾經痛過,如今只剩下橫七豎八的凹凸不平,藏在衣裳下,徒留一張臉白玉無瑕示人。可是玉容卿說他好看,李沅便不想糟踐自己的身體,早日撫平一身的傷,同過去一刀兩斷。
兩人坐回去吃完飯,李沅收拾碗筷時,玉容卿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去賀先生家拜年時,他請我幫他的書院尋個代課先生,既然你要留下來,也該尋個差事做,可願意去試試嗎?”
“賀先生?”李沅背對著她收拾櫥櫃,眼神一沉。
玉容卿全無察覺,笑道:“賀老是我兒時家裡請來教我讀書的老先生,今年也有七十歲高壽了,在徐州辦了文峰書院,如今已是書院山長了。”
聽罷,李沅放下心,走到桌邊坐下,替她倒茶,“多謝三姑娘費心。”
玉容卿擺擺手,“舉手之勞,過兩天我陪你走一趟。”
喝完一盞茶,玉容卿起身要走,李沅叫住她,心臟嘭嘭直跳,“三姑娘,為何對李某如此用心?”
少女停住腳步,眼光流轉,低頭看自己粉嫩的裙邊,想到自己一早起床精心打扮前來見他,花枝招展想要惹他在意,心思真真不純,又該如何回應他的疑問。
我喜歡你。
喜歡你溫文爾雅,溫柔似水;喜歡你靜若幽蘭,氣度不凡;喜歡你一表人才,惹人憐愛。就是……喜歡你。
玉容卿轉身看他,輕咬下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