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種狠手,想來李沅的本家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她寧願李沅不記得那些痛苦的記憶。
走在自家院子裡卻跟做賊似的小心翼翼,輕巧的步子自然地偏了角度。眼尖的小梨見狀便察覺到了小姐的意圖,忙化身望風小達人與兩人拉開些距離。
玉容卿靠近李沅,伸出小指頭鑽到他長袖下偷偷勾住他冰涼的手指許諾,“你別怕,就算我娘不接受你,我也不會跟你分開。”
聽到她的話,李沅心中一暖。
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卿卿的垂愛,她如此傾心相付,自己又怎能辜負。
李沅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玉夫人接受自己,不能讓卿卿因為他而有負擔。
站在暖春閣外,玉容卿心跳加速,竟然比上門的李沅還要緊張,深呼吸後又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不能慌,不然如何能在孃親面前保護李沅。
平復心情後,玉容卿邁出一步卻被李沅叫住。他緊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抬手為她理順幾根被風吹到耳朵上的頭髮。
烏黑的長髮被別到耳後,他細心為自己整理碎髮,微涼的手指蹭在自己耳朵上,細膩的觸感蹭得她耳朵一麻,玉容卿差點又臉紅了。
“你不要緊張,我會好好表現的。”他說的雲淡風輕卻又堅定有力,叫玉容卿也有了更多底氣。
只要同心同力,就沒人能分開他們。
暖春閣裡燒了暖爐,溫暖如春,屋裡兩盆蘭花依舊綠油油,留住了幾許生機。
冬日的下午昏沉又寒冷,婉秋推門進來,帶進一絲涼意,匆忙走到夫人身邊稟報。
“夫人,小姐來了。”
玉夫人從針線絲繡中抬起頭來,放下繡了大半的荷包,將細針戳回線球上,笑著說:“許是得了空來我這兒吃晚飯,你去讓小廚房準備點容兒愛吃的,她難得來一次。”
婉秋應下卻遲遲不去吩咐,猶豫道:“夫人,小姐還帶了人來。”
“她能帶誰來,交了朋友還要讓我給過目不成?”玉夫人微笑著不甚在意,腦中閃過幾個可能,一下子激動起來,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都有神了,緊張著問:“難道是玉疆和玉白回來了?”
剛問出口便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那兩個倔脾氣怎麼可能回來。
玉夫人慢慢坐下,沉下氣問:“容兒是帶誰來了?”
“是……李公子。”婉秋儘量說的小聲,不希望夫人聽了生氣。
玉夫人的確沒聽清,門外候著的玉容卿怕李沅總站著不動會凍壞身子,她已經等不得了,牽了李沅的袖子走進門來。眼見孃親還在問婉秋的話,也不等她們再磨嘰,領了李沅到孃親面前,直言不諱。
“娘,我跟您說過我有了心上人。”玉容卿指向李沅,“就是他。”
面見長輩,李沅謙遜恭敬,後退半步躬身行禮,“小生李沅,見過玉夫人。”
眼前的男子面如冠玉,龍睛鳳目,翩翩如松下風。一身藍白素裝,衣著端莊,衣領腰帶都整齊如熨,平平整整,看著便是個一絲不苟的斯文公子。
乍一看,玉夫人竟一時語塞挑不出毛病來,只是越看越眼熟——
這不是那個被容兒救回來的男子嗎?那個失了憶還不知家世的男子。
玉夫人有些胸悶,冷著臉按著太陽穴,許久沒說出話來。當初就是怕容兒與他有糾葛才讓他離開玉府,結果還是沒躲過。
玉夫人並非不喜歡李沅,而是不希望女兒嫁一個不明不白的人。
早在年前玉夫人就讓婉秋送李沅去城外莊子,沒想到被女兒施了障眼法,看來這半個多月是容兒偷偷安置了這男子,竟然還……還生出感情來了。
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