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後連著三天,七大姑八大姨挨個上門拜訪送年貨,寒暄祝福後每個人都要在玉容卿面前提上一嘴——三姑娘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啊?
玉容卿正當妙齡又主管家裡的產業,有錢有顏,對待婚嫁便更加謹慎,加上平時忙著做生意,哪有空想那些風花雪月的愛情。
“若是碰上合適的,自然會盡快辦喜事。”玉容卿不排斥說親,要是碰上合適的,就娶了。
對的,是娶不是嫁。
玉家家大業大,玉容卿作為少東家自然不會外嫁,所以,想找到合適又願意入贅的男子,挺難的。
玉容卿應付著親戚們的熱情,端起杯子喝水的時候卻發現今天換了茶具,手上的白玉杯白淨溫潤,透著茶水的溫度,溫暖又輕盈。
她想起了李沅,自從莫竹休息好回來照顧李沅後,她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事,也整整三天沒有見到他了。
這樣很好,就讓她慢慢忘記。
不就是臉長得好看一點,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才沒有對他念念不忘,才沒有在晚上擔心他睡不好覺,也沒有讓小梨給他送新衣裳。
她的生活沒有任何不同。
玉容卿努力欺騙自己,但是她的種種奇怪表現都逃不過玉夫人的法眼。知女莫若母,玉夫人早就盯上了玉容卿,見她這幾天鬆快下來卻總是心不在焉,玉夫人很擔心。
送走來訪的親戚,玉夫人推著玉容卿和小梨出去逛逛買點年貨,順便散散心。
待女兒出門,玉夫人便帶著她的貼身侍女婉秋去院裡散步。
三天前下的雪到今日都沒有化乾淨,小路上的雪掃向兩邊,滿院雪白印著幾條灰色的石子路,唯有幾叢冬青從雪中露出幾點深綠。
婉秋扶著夫人慢慢走,隨口道:“奴婢聽說,小姐從北方押貨回來那天,在城外撿了一個男人,如今正在挽風小院裡養傷。”
救個人而已,容兒又不是第一次往家裡帶人了,也沒必要每次都跟她和老爺說。玉夫人關心道:“養好了傷便早些送他回家,快過年了,也叫他們一家團聚。”
聞言,婉秋微皺眉頭,“夫人,那個男人好像撞壞了腦袋,除了自己的名字,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就麻煩了,玉夫人嘆了口氣,“容兒這幾天像是有心事,難道是被這事兒給鬧的?她手上都沒戴那辟邪的桃核,我心慌的很。”
婉秋安慰道:“許是小姐忘了戴,小姐心腸好人緣也好,不會有事的。”
談話間,對面走來二人,是莫竹陪著一個陌生男子。
今天陽光和煦,莫竹便陪著李沅出來走走,總是悶在小院裡傷怎麼能好。結果出門沒多久便碰上了夫人,莫竹忙上前行禮。
玉夫人免了他的禮,問詢,“我聽說容兒往府裡帶了個人,就是你嗎?”
面前的夫人與玉容卿的眉眼有幾分相似,李沅猜到她是玉夫人,俯身作揖,“在下李沅,見過夫人。”
他一身青衣端正有禮,俯身行禮優雅又乖巧,叫玉夫人心感親切。
再看才發現這人長的不是一般的俊俏,肩寬腰細,烏髮一半自然散開一半梳在後腦勺,清秀如林,身材高挑,放在整個徐州也是萬里挑一的好相貌。
第一印象不差,玉夫人也不為難他:“李公子不必多禮,好好養傷為重。”
李沅躬身道謝,袖口裡滾出一個小東西,啪嘰一聲掉到地上,惹來其餘三人的目光。他卻沒有察覺到不對,不慌不忙俯下身去將桃核撿起來。
那是玉容卿貼身戴了十八年的桃核,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
在場的人都不淡定了,玉夫人更是變了臉色。
玉容卿雖然常與外人打交道卻從不會失了分寸,又怎會將貼身物件借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