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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太太的心裡雖然恨得不行,臉色卻未變,對蒙頂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們小廚房的事,讓你們三小姐自行作主。以前的帳就當是爛帳,一筆勾銷算了。”
說著,齊老太太又對自己的貼身婆子吩咐道:“去二太太那裡說一聲,讓她先別忙著還對牌給大太太。就說,大太太如今精力不濟,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能做那種挫磨媳婦的惡人,看她病懨懨的,這麼些年也不見好,再讓她管家,病上加病就不好了。——這齊府內院的中饋,還是讓二太太管著吧。”
那婆子心領神會,應了一聲,趕緊去二太太院子裡去了。
齊意欣從顧家回來的那一天,大太太齊趙氏回了孃家,已經讓齊老太太有些不滿。如今又鬧出這樣一遭,齊老太太陡然明白這個大兒媳婦,已經不聲不響間,在自己的院子裡都安插了人手!
不然,那姓趙的婆子怎麼會突然不見了!——不是被齊趙氏弄走的,還有誰?
居然欺到自己頭上來了,這樣不把自己這個做婆母的放在眼裡!
齊老太太雖然極力忍耐,可是心裡也翻騰得厲害。
蒙頂聽見齊老太太要撤了齊趙氏主持中饋的權力,也明白齊老太太是在生齊趙氏的氣。
可是齊老太太知不知道,這事到底有多嚴重?
趙媽媽不是被齊趙氏偷偷弄走了,而是偷偷弄死了!
蒙頂正要開口,齊趙氏已經風急火燎地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子,對著齊老太太跪下,磕頭道:“娘,媳婦聽說趙媽媽跑了,特意過來給娘請罪!”
齊老太太打鼻子裡哼了一聲,耷拉著眼皮,道:“你的訊息倒是靈通。我的院子裡,還有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什麼人,是你不能使喚的?——不如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
齊趙氏臉色驚惶,對著齊老太太磕頭如搗蒜:“娘!娘這樣說,真是讓媳婦無立足之地了!——娘說什麼,媳婦並不敢辯。只是這趙媽媽的事,著實跟媳婦無關。媳婦是有冤無處訴。今兒一聽見有人說趙媽媽不見了,媳婦就趕緊過來,跟娘商議。這是媳婦所有陪房婆子和陪嫁丫鬟的賣身契,媳婦都給娘收著……”說著,雙手呈上了手裡的錦盒。
齊老太太沉著臉接過錦盒,開啟來瞧了瞧,看見放在最上面的,便是趙媽媽的賣身契,容色稍霽,問道:“趙媽媽的事,跟你無關?”
齊趙氏搖搖頭:“的確無關。”
“你可願發誓?”齊老太太覷著眼問道。
齊趙氏便舉起右手,對天發誓:“若是齊趙氏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發這樣的誓言有什麼用?我一天能發個十個八個,還不帶喘氣的。——祖母,您可不能被太太就這樣胡弄過去。”齊老太太內室的門簾掀開,齊意欣嘟著嘴走進來,對著地上跪著的齊趙氏不屑的道,“祖母,太太的心思,您別猜,您猜也猜不到。太太在這裡跟祖母跪下,作小伏低,外面老爺可是聽得肝都疼了。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埋怨祖母您呢!”
齊老太太愣了:“老爺?你說誰?”
齊意欣做了個手勢,跟著她進來的眉尖將齊老太太內室的門簾掀開,齊大老爺一臉訕訕地立在門簾後頭,見狀給齊老太太行了禮,垂著手走了進來,喚了一聲“娘”。
齊老太太一下子明白過來,齊趙氏這不是給自己挖了個坑跳!難怪自己兒子越來越對自己陽奉陰違!
“娘,您別怪茜君。是我跟著要來的,她說對不起娘,非要過來請罪。我……我……我就跟過來看看而已。”齊大老爺陪笑著道。
齊意欣對蒙頂使了個眼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