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包裹。
漫長的等待太過煎熬,可是他不敢不等,總是害怕沈遇還想和他說什麼他會錯過。
沈遇也一次沒有來過他的夢裡。
人們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溫平生對沈遇晝思夜想,沈遇都沒有在他的夢裡出現過一次。
他一定是還沒原諒自己吧,不然怎麼會不肯見我呢?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溫平生忍受著歲月一輪又一輪的碾壓,忍受著光陰一刀又一刀的割喉。
他每年的祭日和清明都會去看沈遇,在他的墓前擺上一束花,再為他捎上一瓶“極光”品牌的小酒。
他會告訴他今年又發生了什麼事,世博會舉辦,對外招商引資;5g技術興起,網際網路應用更加便利;奧運會舉行,中`國健將又奪得幾枚金牌;沈懷遠子孫滿堂,膝下的兒女成群;白瓊藉助他哥的鋪路和自己的拼搏,在國外闖出一片新天地,登上了最有影響富商排名。
溫平生髮覺自己開始變得婆婆媽媽。
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吵到沈遇,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見到沈遇就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
他其實已經很能活了,野狗一樣的生命力,硬生生熬到了這樣大的歲數。
上了年紀的人總要腿疼,溫平生也開始腿疼,在後來一次去看沈遇時腳滑摔了一跤,結果就骨折臥床不起了。
這一次他錯過了去看沈遇,可是也意外的第一次夢到了沈遇。
那個模樣依舊年輕的人回頭,衝他擺擺手:“別等我了,我要走了。”
他扭頭要走,轉身只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溫平生哭著上前,想要去追沈遇,可是他的腿太慢太笨了,怎麼都追不上,踉踉蹌蹌還摔了一跤。
他哭喊著求沈遇別走,沈遇像是實在無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他,輕輕嘆出一口氣,接著夢就醒了。
夢裡痛哭流涕,夢外也是淚眼婆娑,枕頭溼濡了大半。
溫平生想沈遇肯定是嫌自己不去看他生氣了,這才賭氣說要走了,讓他不要再等他。
他寧可起來走走,不想躺著,可是骨折老是不好走不成,溫平生每多躺一天就開始變得愈發糊塗。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想不起沈遇的樣貌,他才突然發覺不對勁,去醫院檢查發現自己得了阿爾茨海默症(老年痴呆),他怕自己終有一天會忘了沈遇。
阿遇說過如果他忘了,他就再也不見他了,他怎麼可以忘呢?
溫平生開始積極接受治療,每天也不斷重複唸叨沈遇的名字,回想他的樣子。
他開始偏激的用小刀在自己胳膊上刻沈遇的名字,可是無濟於事。
沈遇的形象在他腦海裡越來越模糊,就像一團被霧氣包裹的光束,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清楚。
又是一年冬天到來,療養院的護工從食堂打飯回來,卻突然發現病房內空空如也,好好的人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他們報了警,全院出動一起尋找,最終得到了這位老人的死訊。
監控裡這位老人像是在尋找什麼,不斷的在馬路間穿梭,似乎是在找什麼人,或者在找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