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像是知道了什麼,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不像分憂,倒像嘲諷。
沈遇忍著酸意默默打掃著地板,感受空氣中停留的溫平生的氣息。
死纏爛打原是他最討厭的模樣,只是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如此。
一切也怪自己,怪自己能力弱,怪自己做錯事,怪自己賤,眼巴巴瞅著人家。
沈遇覺得自己身上的淤青和傷口開始發疼,像捱了槍子,疼到骨髓裡,疼的人呲牙咧嘴。
剛剛他和溫平生吵架,屋裡光線太暗,溫平生都沒發現沈遇有什麼異樣,剛好拉扯到他的傷口和淤青上。沈遇也是氣的渾身發抖,看不出來,也不覺得疼,只是此刻溫平生一走,他的火氣下來了,那股疼勁就跟潮水一樣把人淹沒。
天色越來越亮,沈遇在屋裡忙東忙西,收拾半晌,終是體力不支倒在床上。
他用被子蒙著腦袋,試圖透過這樣來讓自己沉靜下來。
什麼都別想了,沈遇。
他告訴自己。
窗外的光線由明到暗,再由暗到明。
朦朦朧朧中,沈遇看到溫平生向他走來。他穿著白襯衫,臉上洋溢著笑容,小奶狗似的衝他笑,叫他阿遇。
卻是十八九歲的模樣。
沈遇的眼眶微潤,心說那時的他們真好啊。
於同一所大學中相遇,被分到同一個方隊中軍訓。
他是美術生,細皮嫩&039;肉又嬌慣著長大,烈日酷暑對他而言多少有點殘酷,二十公里的拉鍊對他更是殘忍。唯有溫平生陪在他身邊,與他並肩鼓勵著他,幫他拿東西,拉著他一起走。
明明自己腳上磨出水泡了卻還是第一時間拿著藥膏來找沈遇,看沈遇有沒有問題。
那時沈遇對溫平生只是一種非常感謝和友好的狀態。
但真正想要了解溫平生還是從他在禮堂上抱著吉他唱歌開始。
聚光燈下的他劍眉星目,下頜分明,一雙迷人清亮眼眸呢喃私語,明明沒有望向他,卻讓沈遇心頭一顫,似乎這雙眼眸中只有自己,拋卻了周圍一切喧囂與嘈雜。
那時的溫平生聲音也很柔和,輕翕雙唇便是一段“they said that jt one look and i&039;d t caught too(他們說只要看一眼就會愛上你)”,哪像如今這麼高冷,咄咄逼人。
沈遇霎時間就對溫平生有點感覺了。只是他自幼被沈家管的嚴,沒有談過戀愛,更何況那時同性之間的戀愛沒有被提倡,所以愣是不懂,足足拖了四年等溫平生表白以後才在一起。
可憐夢是甜的,現實是苦的。
原來以為的長長久久,後來才發現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淪陷。
沈遇睡夢中像被扼住了咽喉,喘不過氣來。
睜眼時就是一張陌生俊臉映入眼簾,沈遇驚嚇之餘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對方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你終於醒啦,感覺怎麼樣啊?”
迎著窗外的暖陽,白花花的天花板,亙古不變數著鐘漏的點滴,那人笑的肆意張揚,好像這是什麼喜慶的地方,沈遇醒來是什麼很意外的事。
“你是誰?這……什麼情況?”沈遇放眼四周,已瞭然這裡應該是醫院病房。他晃了晃腦袋,有些昏沉沉的,身上也痠痛沒有力氣。
只怕是自己前兩天因溫平生而導致的傷口沒處理好,又難言於口沒看醫生。加上被搶劫致傷淋了雨,一番下來又是發炎又是受寒,才導致如今高熱病倒的。
“我叫白瓊”,看著眼前臉頰燻灼微紅,面色有些憔悴的人,白瓊露齒笑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白玖是我大哥,他去找你時你剛好昏迷了,他就把你送了過來,不過他有事忙先走了,我就留在這裡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