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羅錦言和廖雪第二次見面,上次是在梅花裡附近的那家書局。
上元節時,羅紹雖然不知道韓靖甩開夏至,帶著羅錦言單獨走開的事,但羅錦言確實是跟著長房幾人看燈會才遇到那個戴面具的人,送女兒去望月樓的卻只有韓家少爺一個人,這令羅紹不快,還曾給羅紅寫過一封信,表達自己的憤慨。
羅紅則讓羅建業親自登門道歉,沒敢再提和韓家的親事。
之後紅大太太劉氏又打發劉嬤嬤來請羅錦言過府,羅紹都給婉拒了。上次惜惜暫住在長房時,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惜惜扔給崔起,險些釀成大禍;這次惜惜跟著他們家人一起看燈會,又差點出事,羅紹對長房的人越發寒心,不想再讓女兒和他們接觸。
羅錦言對長房的人沒有喜惡,在她看來,長房見識短淺,但只要沒有像上次那樣,意圖插手楊樹衚衕這邊的事,就隨他們如何。
但羅紹卻覺得女兒太孤單了。沒有母親,也沒有兄弟姐妹,小時候她喜歡和李青風在一起,現在漸漸長大,再也不能像過去那樣,而李青風是商人,一年裡也沒有幾個月能在京城,見面的機會不多。李青越雖然是惜惜的女婿人選,但兩人並不親厚。如果沒有燈會上的事,羅紹倒是想讓惜惜和長房的兩位姑娘交往,但有了那件事,羅紹想起長房,就覺心裡有根刺,自是不想讓女兒和那姐妹往來。
所以,當廖雲向他說起他伯父家的妹妹也在京城時,羅紹爽快地邀請廖雪一起去廣濟寺。
又覺這事由他來邀請不太妥當,就讓羅錦言寫了帖子,請廖雪一起去廣濟寺上香。
廖家長房大老爺廖川是前年的庶吉士,此時正在翰林院觀政。收到廖雲帶來的請帖,王姨娘不敢做主,拿去給廖川過目。
廖川是知道羅紹之名的,大周朝自立朝以來,十七歲便中進士的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所以當他得知廖雲常向羅紹請教制藝時,他沒有反對,這也是兩年來他默許廖雲住在李家的原因。
見是羅紹的女兒邀請廖雪去廣濟寺,他沒有多想便應允了,還讓廖雪給羅錦言帶了見面禮。
廖雪送給羅錦言的是兩冊萬卷坊新印的《漱玉集》。
羅錦言回送的則是一柄蘇州團扇,綴著翡翠杏花扇墜兒。
相比之下,自是廖雪的禮物更加端莊大氣。
羅紹見廖雪容貌清秀,雅緻端方,不由微微點頭,廖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女兒教養得很好。
李青越見到廖雪,耳根都紅了,只敢低著頭偷偷瞟上幾眼。
比起上次見面,廖雪似乎清減了,穿了件蜜合色寶相花的妝花褙子,薑黃的挑線裙,梳著單螺髻,素素淡淡的襯著一張麗顏。她的身量並不高,因為纖瘦,則有了幾分高挑,更顯亭亭玉立。
羅錦言比她矮了半個頭,穿件月白竹葉纏枝妝花褙子,翠綠色八幅湘裙,雙螺髻兩側各插著一支蓮子米大小的南珠髮釵,耳朵上也戴著同樣大小的耳璫,顯然是整套的頭面。
看在廖雪眼中,眼前為之一亮,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戴珍珠的,何況還是這種蓮子米大小的南珠。很多豔麗無儔的女子會把珍珠戴成俗物,而氣質稍遜的,更是壓不住珍珠的璀麗,只見珍珠不見人。
可眼前的羅錦言,分明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珍珠戴在她的身上,卻與她說不出的協調,低調奢華的珍珠與她梨花初雪的面龐交相輝映,如同數顆小珠烘托著一顆大珠,光彩照人,卻又恬靜柔和。
這就是堂兄看上的羅家小姐?
上一次在書局裡匆匆一瞥,只記得是個花朵似的小姑娘,今天再看,似乎比那時更多了幾分光彩,待到她及笄時,也不知會長成什麼樣。
只是堂兄和自己一樣,都是得不到家中護佑的。婚姻對他們二人如同第二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