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來到河南的第二天,秦珏便發現,她為了減輕馬匹的負擔,隨身只帶了一個小箱籠,裡面只是幾件換洗衣裳和首飾,其他東西則交給李青風,由他們夫婦帶回京城。
他撫摸著妻子的素顏,心疼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她的確是任性,可是他捨不得責怪她。
“這裡不是京城,能跑的人家都跑了,連胭脂鋪子都找不到,我娶你不是讓你跟著我受苦的,你下次再這樣任性,我真的要生氣了。”
羅錦言嘻嘻地笑:“小時候我爹帶著我走南闖北,也不是錦衣玉食的,有一次我們在山裡迷路,轉悠了好幾天才遇到一個採藥的山民,帶著我們出山。”
可那也有你爹照顧你啊。
秦珏瞪她一眼,道:“什麼時候回去?”
羅錦言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肩頭,在他的下巴上親了親,道:“明天就走了,秦瑛成親,我這個做長嫂的要在的。”
秦珏心裡被揪了一下,還想連訓帶哄的勸她早點回去,沒想到人家就沒想著留在他身邊。
秦瑛成親就成親吧,她不回去就沒有人操持了嗎?
他伸手把她抱到腿上,狠狠地親她,羅錦言被他親得格格直笑,順勢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道:“秦玉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還知道就這樣離開他,是對不起啊,好吧,原諒你了,他吻住了她的唇,把她那一聲聲“對不起”全都吞嚥在唇舌之間。
晚飯是麵條,加了羊肉湯,卻連根青菜也沒有。
羅錦言心頭一酸,剛進冬天,在這裡就吃不上青菜了,吃完晚飯,她問秦珏:“我在揚州時聽到一個故事,講給你聽聽?‘
秦珏發現這一次見面,羅錦言愛說話了,她的話很多,好在他離京時帶了很多藥材,讓人煮了川貝枇杷水給她常備著。
他伸手把她抱過來,笑道:“好啊,講給我聽。”
羅錦言想了想,輕聲細語地講了起來:“沈硯不是給青雅表姐開了一間善堂嗎?青雅表姐就又在善堂旁邊辦了一所義學,不但善堂裡孩子能去讀書,那些窮人家裡的子弟也能有書讀了。”
秦珏笑道:“想不到小雅還有這麼多的心思,可見她在揚州過得很精彩。”
羅錦言點點頭:“舅舅把二老太爺的那份家業都給了青雅表姐,當年外公可是把家產平分的,一半留給二老太爺,一半給了舅舅,你就知道青雅表姐現在有多富了吧。”
秦珏哈哈大笑:“將來一定要讓咱們兒子和這位表姨媽好好親近,每年都去揚州住一陣子,你說好不好?”
羅錦言伸手拉拉他的耳朵,嗔道:“你別打岔,我說的就是表姐辦的那所義學裡的事。”
秦珏端過一邊的茶杯,讓她喝了兩口,這才讓她說下去。
“義學裡有個小孩,沉默寡言,但是書讀得很好。有一天表姐聽說他有幾天沒來上學,就打發身邊的媽媽到他家裡去看看,他爹靠在碼頭上賣苦力賺錢養家,他的祖母病在床上,還有兩個面黃肌瘦的妹妹。”
秦珏疑惑:“揚州花團錦簇,沒想到還有這麼窮的人家。”
羅錦言還想說得再悽慘一些,見秦珏起疑,只得見好就收,道:“揚州富庶,外地來逃難的人也就多了起來,還以為揚州遍地黃金,沒有本事沒有人脈,在哪裡都是一樣。”
秦珏贊同,聽著羅錦言繼續說道:“得知他家裡這麼窮,我表姐讓人送去米糧和一些錢,還請了郎中給他的祖母看病,讓他的父親到表姐名下的鋪子裡做工,可是他的父親卻堅決不肯接受,我表姐再三詢問,他才說了實話。”
“這孩子的母親早年被人害死,可官府查不到證據,仇人一直逍遙法外。後來仇人一家搬走了,多年沒有訊息,前一陣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