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分別給揚州的廖老太爺和廣東的廖川各寫了一封信,用了羅紹的官帖六百里加急寄過去,廖老太爺比廖川提前收到。廖老太爺看過信後,立刻寫信給自己在保定的一位老管事,讓他拿了自己的書信到京城找廖雲。
這位老管事年過七旬,是廖老太爺的乳兄,五年前被兒子接到保定養老,他在廖家時地位超然,別說廖雲和廖雪這樣的庶出子女,就是廖家嫡出的廖霽也要叫他一聲萬伯,若非如此,廖老太爺也不會派他過來。
萬伯還沒到京城,李青越卻出現在廖雲租住在翰林院附近的那座小宅子裡。
“你是廖三小姐的兄長,我們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一定要幫我。”李青越說道。
廖雲直皺眉,心想李家難道沒有派人看管他嗎?還是李青越是偷偷跑出來的?
就在羅錦言三朝回門的那天,楊樹衚衕一片熱鬧,誰也沒有注意,正在這個時候,王姨娘親自來找李青越了。
她把轎子停在離楊樹衚衕不遠的地方,讓人悄悄給李青越送了一封信。
廖雪的信。
廖雪告訴李青越,如果李家再不提親,廖家很可能就會逼她自盡。
廖雪文采斐然,這封信寫得情真意切,於是次日李青越便趁著父兄在堂屋商量歸期時,悄悄溜出來找廖雲。
惜惜已經出嫁了,李家近日便要離京,如果他走了,廖雪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事要長輩做主,我如何能幫你?”廖雲說道。
“你給廖老太爺寫封信,就說我家已經過來提親了。”李青越眼中都是懇求之色,看在廖雲眼裡只有嘆息。
李青越也有十八、九了,怎麼如此幼稚?李家早就給廖家寫過信了,怎麼可能出爾反爾,你以為廖老太爺也像你一樣嗎?
雖然還沒有收到祖父的回信,但廖雲也猜到對於這件事,李家認帳也就罷了,但凡李家不肯認帳,廖家首先顧及的就是名聲,絕對不會為個庶女撐腰。
而他此時此刻,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和羅家的關係。
他正色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我寫信回去,沒有令尊的親筆書信,祖父和大伯父也不會相信,你還是把心思用到舉業上,先不要想這些兒女之事。”
李青越沒想到廖雲會這樣說,他氣得指著廖雲的鼻子,怒道:“如果不是我,當年你怎麼能夠住進楊樹衚衕,又怎麼能夠請我姑夫指點功課,你現在中了進士就全不念當年的情份?對了,我倒忘了,秦家催妝時你也來了,原來是攀上了秦玉章,就把我一腳踢開,原來你竟然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廖雲怔住,他沒想到李青越會這樣說他,他正要反駁,李青越又道:“當年你住在我家時,想方設法勾引惜惜,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藉著向我姑夫請教學問,其實是想見到惜惜,呵呵,你說,如果我那表妹夫知道此事,還會不會把你當成同科好友?他手刃寧王的手段,想來你也知道。”
廖雲心頭大震,就像那天在石牌坊面對廖雪一樣,眼前的李青越同樣讓他感覺陌生。他和李青越同在廖家族學讀書,兩人性格迥異,一個活潑一個內向,李青越功課好,他便主動和李青越結交,可能因為他是外室子,李青越初時不愛理他,後來有一次,廖雪在堂姐妹那裡受了委屈找他哭訴,恰好和李青越遇到,李青越這才和他熱絡起來,說起來還是因為廖雪。
但是廖雲打死也沒有想到,在他看來書生氣十足的李青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他承認他喜歡羅錦言,但是喜歡又如何,他的身份擺在那裡,而羅錦言也太小,後來在揚州時又出了廖家想和羅紹議親的事,他便徹底斷了心思。
可是這居然被李青越說得如此齷齪,甚至還要用此來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