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在張謹的外書房裡也只坐了一盞茶的功夫。
他並非是來給張謹拜年,他是來找羅紹的。
雖然在霍羅兩家親事沒成之後,他很少再去楊樹衚衕,但是逢年過節的禮數一樣也沒少。
羅家大年初二,要帶著女兒女婿去荷花池的規矩,他是知道的。
霍星的親事一波三折,`直到前年才定下來,女方是郭老夫人孃家的姑娘。霍家三起三落,霍家在娶媳嫁女上與別人家大有不同,三個孫女中,除了最小的霍寶兒尚未議親以外,霍亭兒和霍玉兒都是遠嫁,霍星的親事,羅紹是霍英的學生,曾經被他牽連,彼此也不是外人;郭家更是霍英的岳家,兩次的親事都是親上加親,都是打碎骨頭連著筋。霍星的弟弟霍辰也定了親事,女方是霍家本家的表小姐。
霍星的親事定在三月,還有兩個月。
霍星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回到明遠堂,羅錦言問秦珏:“阿星過來,是奉霍閣老之命,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阿星兩個字從羅錦言嘴裡說出來,秦珏怎麼聽都覺得彆扭。
不過就是小時候的舊識,沒有必要叫得這樣親暱吧。
“霍家喜事在即,你不妨派個管事婆子過去問問,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他風馬牛不相及的說道。
羅錦言在心裡翻個白眼,你連自己家後宅的事都沒有過問,倒管起別家的事了。
“給霍家幫忙的事,上面還有太太,輪不到我插手,你就別操心了。”
秦珏又怎會感覺不到撩了虎鬚,連忙笑著攬過她:“別人家的事,我才懶得操心,你是雙身子的人,我就是怕你真的過去幫忙,累壞了自己。”
羅錦言斜睨他一眼,算是放過他了。
秦珏這才說起正事,他道:“霍家不想參與皇嗣之事,他雖然沒有提及霍閣老,但霍閣老治家嚴謹,霍星若沒有徵得霍閣老的許可,決不會來表明態度。我看霍星的意思,霍家不但不會參於立儲之事,即使山陵崩,霍家也不會做顧命大臣。”
最後這句話,霍星沒有說,但是無論是張謹,還是羅紹和秦珏,都能感覺出來。
如果霍英死在趙極身後,那麼霍英必會稱病致仕。
待到新帝登基,天下大定後,再把霍星推上去,即使那時人脈不在,霍星也就是多奮鬥十幾年而已,但霍家卻能在朝堂更替中毫髮未損地儲存下來。
羅錦言早就猜到霍家會這樣做的,聽到秦珏的話,她並不吃驚。
前世霍英至死沒能起復,流放三千里外鬱鬱而終,這一世他能在鼎盛之時看得透徹,也是難得。
果然,還沒到上元節,便傳出郭老夫人風溼病發作,腿疼得不能下地的事。
御醫去看過,說郭老夫人是舊疾,難以根治,也只能慢慢調養。
從那天起,郭老夫人便不再出來走動,偶爾見見來探病的女眷,也是坐在暖炕上,腿上搭著厚厚的錦被。
三個兒媳都要侍疾,也都斷了外面的應酬。
李貴妃賞了藥材,暗中又讓自己的弟媳到霍家來了兩次,見郭老夫人的腿疾果然嚴重,也只好就此作罷。
上元節剛過,李貴妃的弟媳就讓人送來帖子,邀請羅錦言參加李府的春宴。
李貴妃的弟媳以前和吳氏關係不錯,也曾經到九芝衚衕來過幾回,羅錦言自是不想過去,遂推說自己懷孕不方便,把這件事掀過去了。
沒過幾天,秦珏又被叫到宮裡,回來後告訴羅錦言:“麗嬪死了,她留下的小公主被李貴妃抱去,想留在身邊撫養,皇帝知道後,立刻讓人把孩子抱了回來,交由早年喪女的孟惠妃撫養。”
羅錦言眉梢輕揚,沒有說話。
她並不知道麗嬪的女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