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螺寺回來的路上,秦珏很好心地向李青風問起李青越的事:“秋闈是在九月,四表兄也該動身了吧。”
李青風嘆了口氣,他從未把羅家當成外人,秦珏是羅家姑爺,對他而言如同親妹夫一樣,是自家人,他也就不想瞞著,道:“他經歷了這些事,人是更成熟了,可也心灰意冷,無意科舉了,前幾天和我說,想留在京城,跟著我學生意。”
秦珏打從心底不想讓李青越留在京城。
以前李青越被廖雪迷花了眼,做了一堆荒唐事,現在終於明白了,也知道惜惜的好了,可是他還不如不知道呢。
秦珏安慰李青風:“四表兄已有秀才功名,若是停步不前實屬可惜,我們家有幾位世交,都是告老致仕的大儒,貪戀江南好風景,便隱居揚州,其中就有曾為秀太子之師的萬泓萬老先生......”
別說是李青風,就連羅紹的眼睛也亮了,秀太子就是同德皇帝的長子趙秀,十幾歲時被董後鴆殺,萬泓就是他的師傅,趙秀有神童之稱,萬泓功不可沒。趙秀死後,萬泓便辭官而去。
“玉章,你是說能請到萬老先生教導青越?”羅紹和李青風幾乎異口同聲。
秦珏咬咬牙,他試探過李青越的功課,平平無奇,萬泓肯定看不上他,但是若是有秦家的推薦......
“祖父與萬老先生是故舊,我請家父修書一封,萬老先生應能給上幾分薄面。”
這就足夠了,像萬泓這樣的大儒,哪敢肖想成為他的弟子,偶爾指導一二就足夠了。
秦珏說這番話時,腦子轉得飛快,論起時文制藝,萬泓是比不上鳳陽先生張謹的,可他不想讓李青越留在京城,就把萬泓搬出來了,好在羅紹正沉浸在初聞萬泓的驚喜之中,一時半刻沒有察覺而已。
所以秦珏要速戰速決,對李青風道:“萬老先生最喜歡收集名硯,到時還請舅父尋兩方好硯,讓四表兄帶過去。”
李青風笑道:“我在揚州還有家文玩鋪子,回到京城,我就給那邊寫信,讓他們去找好硯臺。”
這意思就是哪怕用繩子綁了,也要把李青越綁回揚州去。
回到京城,羅紹也就琢磨出味道來了,秦珏怎麼對李青越這麼用心了?像萬泓那樣的人,也只能用一次,秦珏就把這難得的機會給了李青越,做妹夫做到這一步......好吧,他這個女婿一定是聽說了當年兩家想要親上加親的事。
羅紹不以為忤,反而覺得有趣,索性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丁家硬撐著不肯接秦玲回去,秦珏也不想為此再給丁家好處,以免他們胃口越來越大,索性讓人暗中查到丁家的一些隱秘,逼著丁家和離。
秦玲萬般不願,可擺在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和離,要麼被休,她只好閉住嘴,全由秦珏做主。
秦玲正式大歸,秦珏讓人給秦牧送信,讓他們把秦玲接回帽沿衚衕。
秦燁回到京城的第二天,秦瑛把秦玲接了回去,卻又把自己的妻子何氏打發過來,讓何氏過來照顧羅錦言。
何氏和羅錦言差不多的年紀,又是做弟媳的,哪有讓弟媳照顧懷孕嫂子的事?秦瑛分明就是想趁機讓何氏往羅錦言身邊湊。
秦珏清楚,羅錦言也清楚,但羅錦言對何氏倒也並不討厭,默許了何氏每天過來陪她聊聊天。
秦燁離開京城幾個月,回來以後,不但秦玲的事情解決了,自己兒媳還診出懷了雙胞胎,他心情很好,秦珏讓他給萬泓寫信,他沒有多問,便寫了信交給了秦珏。
十天後,李青風就讓王管事帶了幾個人,“押”著李青越回揚州了。
秦珏代替羅紹,親自把李青越送出城外三十里,回到明遠堂時,恰好江三太太也在,告訴他羅錦言的情況很穩定,讓他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