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鳩這個時候問他,他本應該無法反應,吶吶的不知所謂,但是聽完這個故事的他,卻莫名想說些什麼,哪怕這種心情一旦說出口就會遭到嚴酷的責罰,被一頓鞭子打的血肉模糊,他還是想說出口。
「自由。」
為什麼一定要冒著風險說出來呢?
小人物往日裡的趨利避害,狡黠機靈在此時統統起不到作用,他只是明知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要說出來,因為這是人類幾千幾百年從未褪去顏色的追求!
「它能自由的翱翔真是太好了。」
七郎眨下眼中的淚水,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被夢鳩頗有煽動力的語言感染,無意識的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那片天空正是七郎這樣的小人物永遠追求不到的自由。
然而嚮往著天空的飛鳥,用自己的不顧一切圓滿了他的遺憾。
這正是七郎會哭泣的原因。
平時油滑的能和任何一個人打交道,讓人忘記他的年齡只覺世故的傢伙,這時在夢鳩的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看到千千萬萬個七郎,會因此哭得不能自己也並不是不能預見。
夢鳩耐心的等待他自己調整過來,而他也相信,人的心中總有那麼一個夢。
隨著時間的流逝,哭泣聲斷斷續續的止住了。
夢鳩推了杯茶給他。
七郎沒有誠惶誠恐的拒絕,剛剛那個故事帶來的餘韻還在他心中發酵,他只是用非常小心的動作接過,道謝,然後慢慢的喝下會讓乾渴的喉嚨變得舒服的樸素茶湯。
這個時候夢鳩也覺得差不多了,停下手中玩著扇子的動作道:「該到我了,領路吧。」
七郎聞言探頭出去確認一下順位,發現時候確實差不多了,便起身在前面領路。
這一路上沒有什麼閒雜人等,只有講完故事卻沒有被輝夜姬看中的沮喪的男人。
他們失落的結伴而回與夢鳩擦身而過。
妖怪瞥了他們一眼,到地方時,一扇屏風擋住了前面的路。
兩位貌美的女侍在旁邊提著燈籠,薄紗的屏風表面出現一道挺拔的男性身影。
夢鳩恍然,這應該就是帶自己來的船主人,然後問題來了,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這人還要遮遮掩掩故作神秘?
有病嗎?
這個遮遮擋擋故作神秘的傢伙見到夢鳩到場後低咳一聲,沒什麼精神的語氣突然正經起來。
「你說過不會讓我失望吧?」
夢鳩:「……我只說那個故事不會讓你遺憾…………」
此人一揮手,動作有些大。
「都一樣!」
「……我覺得不一樣。」夢鳩死目,不好的預感冒出來了。
果然這個人的下一句就變成了夢鳩最沒法反駁的那句。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加油幹,幹得好了,賞賜少不了你。」
給我賞賜幹嘛?我又不需要……
夢鳩一臉無言,不過還是在盈盈切切的鼓勵下走了進去。
為了讓所有人都聽見故事,當然不可能讓平日裡優雅的公卿們扯著脖子喊,所以建造一處專門用來揚聲的建築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他一走進去,第一眼感覺就是個四面漏風的亭子,想起剛才那些人的聲音如何清晰傳到自己耳邊的,頓時覺得這座「亭子」肯定有可以把聲音傳出去的特別機關。
只是不等他細想,七郎就已經在外面提醒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夢鳩不得不收回思緒,認真的構思起今天要講的故事。
上一次,他講的是女人與花。
這次——
他要講一個生來幸運,卻被不幸玩弄,最後將所有的一切都當做希望來渴求的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