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疼的緣故,她的聲音軟綿綿的,雙眼眼眶也有些紅,看起來受了極大的委屈模樣。
顧淮景嘆了口氣,第一次對‘女人真麻煩’這事有了真實的感受。
還記得那年,蠻族大舉入侵,形勢危急。
他親自率一隊精兵,欲繞過那片極為險惡的無人冰原,從後頭圍住蠻族兵馬,與父親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當時情況極為危急,那一隊兵都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去的,包括他。
因為無懼生死,所以反而坦然。在決意赴死的前夜,整隊兵馬大吃大喝了一頓,酒到酣時,有很多娶了妻的兵提起家中妻子,都是一副很麻煩的模樣。
打肯定是不能打的,罵也是定然不能罵的,得小心翼翼哄著,比上陣殺敵可難多了!
他還隱隱約約記得他們是這般說的。
當時他不能明白,今日此時此刻,才明白了一些。
只是,當時說出這些話的人都死在了那場戰鬥中。
回憶太遠,太過悲壯,太過荒涼,顧淮景一觸便停。
他重新走回到趙安玥旁邊,蹲下身子:“上來,我揹你下去,晚了會有蛇。”
此言一出,特別是後面那半句,趙安玥沒猶豫就爬上了顧淮景的背。
雖然她討厭顧淮景,但她更討厭蛇。
顧淮景的背寬闊溫暖,而且他腳步很穩,下山對他來說彷彿是走在平地。
趙安玥總有種感覺,如果不是櫻魚和桃魚在後邊跟著,她們兩人走不快,顧淮景完全可以揹著她快速下山。
夕陽灑在林間,到處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林間的蟲聲,和身後櫻魚和桃魚的喘氣聲以及腳步聲。
趙安玥覺得自己都快要睡著了,因此她強行清醒了一些,趴在他肩頭:“你為什麼不帶我去秋日圍獵?”
“危險。”他的理由依舊簡單。
趙安玥小聲嘟囔:“可是佩綺都會去,楊大人也沒說危險啊。”
顧淮景:“姜氏沒你般搗亂。”
趙安玥窒了窒。不過片刻,她眼睛微微發光,原來顧淮景憂心的是怕她亂跑?
她連忙道:“那我可以保證不搗亂。”
顧淮景呵了一聲,笑意嘲諷,明顯不相信。
趙安玥急了:“我說真的,我大不了不亂跑,就跟著佩綺。”
顧淮景:“這事沒得商量。”
趙安玥依舊不放棄:“那這樣好了,你答應帶我去秋日圍獵,我就答應你一件事情,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
顧淮景:“什麼事情都可以?”
“對!什麼都可以!”趙安玥心想,先答應著再說,到時候反悔也沒關係。
“那也不行。”顧淮景笑盈盈的一句絕了趙安玥的後路。
趙安玥趴在顧淮景背上,實在沒忍住,張嘴咬了他一口。
那口咬的又狠又準,顧淮景一時不察,悶哼一聲,條件反射下差點沒把後背的趙安玥給扔出去。
趙安玥怕了,連忙鬆開嘴,雙手抓緊他的衣服,把頭趴在他背上,還裝作小腹很疼的樣子輕輕道:“哎呦,好疼。”
彷彿剛剛咬他一口的不是她。
顧淮景腳步頓了頓,最終只能認命般繼續把人背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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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安玥真的累了,回去草草用了晚膳,由著丫鬟洗漱後,換了衣服就爬上床睡著了。
顧淮景又不知去了哪裡,晚些才回了房。
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他熄了燈,掀開被子在她旁邊躺下。
今日顧淮景登了山,在山頂上想起了不少往事。一切事情,終究要有個了結,這般才對得起九泉之下的人,對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