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趙極一定會讓驍勇侯去把西山大營的人揪出幾個,和延安伯父子各打五十大板。
可現在不行,而且驍勇侯也不在京城。
趙極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現在能震攝住西山大營的只有他,可是這個時候,他決不能給江寧定罪,這五千少爺兵雖然比不上山海關的鐵騎,但是京城的防衛還要靠他們。
而延安伯卻挑在這樣危急的時候對付驍勇侯,這個人絲毫沒把朝廷的安危,皇帝的安危放在眼裡,與其和稀泥,還不如用他祭旗,把京城的防衛權交給江寧。
至少江寧還能有西山大營的支援,而延安伯卻什麼都沒有。
這種時候,誰能調動千軍萬馬,誰就是強者。
延安伯錯在他低估了皇帝,趙極的想法是與內閣那群不懂打仗的文官們不同的,即使今時今日,他連上朝的力氣也沒有,他還是一頭雄獅。
隨著延安伯被叫進宮裡訓斥,禮部、兵部和都察院的彈賅摺子便遞了上來,尤其是都察院,就像是彈賅延安伯已經成了政治任務一樣,就連在家養病的幾位御史也上了摺子。
內閣的風向也隨之改變,原本力推延安伯主持京薊軍務的幾位閣老也上了摺子,請求罷除延安伯的軍權。
又過幾日,朝廷的旨意下來,兵部先是解除了延安伯的兵權,禮部報上去的批覆也發下來,延安伯府世襲罔替的爵位沒有了!
奪爵!
這對於趙極而言並不是新鮮事,當年他扳倒竇太后,便奪了幾家爵位,那時是殺雞儆猴,現在則是祭旗。
歐陽傑坐在松濤軒裡,直到現在他也不太相信這件事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搞定了,他不由得重新審視秦珏,當年在四川時,他和楊善忠竟然會認為秦珏只是機緣巧合的二世祖。
他不由失笑。
也不過一年的時間,高蘊、楊善宗、楊儉,乃至現在的延安伯,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這時外面傳來小廝的聲音:“大少爺,您來了?大爺沒在。”
“歐陽先生在嗎?”豫哥兒問道。
“在的。”小廝回道。
“那我和歐陽先生聊聊。”
話音未落,豫哥兒已經走了進來。
歐陽傑連忙起身,笑著說道:“大少爺下學了?”
豫哥兒恭恭敬敬地給歐陽傑施禮,道:“歐陽先生,我娘說讓我要向您和範先生多多請教,範先生請史書,您就給我講講朝堂的事吧。”
說著,他揮揮手,管興遞上來一隻錦匣,裡面赫然是一方徽硯。
歐陽傑哭笑不得,大奶奶真行,竟然打發豫哥兒自己過來了。
“大少爺不用破費,你想知道朝堂裡的事,只管問我,我知無不言。”歐陽傑說道。
豫哥兒對管興道:“我爹這幾天都很忙,你讓灶上按照歐陽先生的口味置辦一桌酒席,我和歐陽先生把酒言歡。”
管興應允,強忍著笑出去了。
羅錦言很快便知道她的長子做的這些事,夏至笑道:“大少爺可真是一點就透,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羅錦言道:“是啊,我就是說想了解朝堂裡的事,就去問歐陽先生,可沒想到他還帶了禮物,又置辦了酒席。”
自從聽到陳太醫帶回的羅氏女訊息,這些日子以來,羅錦言的心情都不好,秦珏很忙,她也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
今天被豫哥兒這麼一逗,沉悶了幾天的心情才略略輕鬆。
正在這時,有小丫頭跑進來:“大奶奶,甜井衚衕的葉夫人打發人來了。”
羅錦言忙道:“快讓人進來。”
來的是葉氏那裡的婆子,這婆子以前就是明遠堂的,每次都是她來送信。
“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