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的耳邊驀的響起此起彼伏的兒啼聲。
他搖搖頭,那聲音才從腦海中消失。
他雲淡風輕地坐到床沿上,有意無意地拉過羅錦言的手,可羅錦言像是猜到他要做什麼,靈巧地把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出來。
“我小的時候,我爹親自去獲鹿,請了陳先生來家裡坐館。陳先生和別的夫子不一樣,他沒有教我女誡、列女傳,而是帶我到外面去看芸芸眾生,市井百態,他教我擲壺,也教我做孔明燈,還帶著我到鋪子裡,看掌櫃的迎來送往。他的太太也是個妙人兒,很會種花,以前我院子裡的紫薇樹就是她移來的,第一年就開花了。”
羅錦言輕聲細語,回憶起往事,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她雖然自幼失恃,可父親給了她一個快樂的童年,讓她從未感到孤清。
秦珏靜靜地聽著,他忽然理解了,從小到大,惜惜都是自由自在,所以她也希望她的孩子們也像她一樣快樂長大,她喜歡熱鬧,喜歡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那麼,她想多生幾個,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秦珏微笑:“你想請陳先生來坐館?”
羅錦言噗哧笑出來:“怕是陳先生不敢來。”
秦珏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不由莞爾。
別說是陳先生,恐怕整個京城也沒有哪位先生會來秦家坐館,而且還是教導秦家的嫡長孫,未來的宗子。
不過秦珏已經明白了,羅錦言是想給豫哥兒和元姐兒,請一位像陳先生這樣的人。不是教學問,而是學習功課之外的東西。
他想了想,對羅錦言道:“你看秦珈行嗎?他的書畫自不必說,陳先生教你的那些,他應該也能做到。”
秦珈是無意科舉的,秦三老爺和三太太對兒子素來寬容,也沒有想讓他出人頭地的念頭。但秦珈於書畫一道甚有天份,怎奈文人更重科舉,書畫只是閒暇時的消遣,因此,秦珈便被人劃到遊手好閒的紈絝中了。
羅錦言對秦珈素有好感,秦珈淳厚單純,樂觀風趣,孩子們也很喜歡他。
“好啊,你問問他,也問問三老爺和三太太,若是可以,就在明遠堂裡選個地方給他。”
秦珏來了興趣,讓人叫了秦珈過來。
秦珈一聽,立刻答應,下午時就和秦珏一起,到楊樹衚衕見羅紹。
羅紹正給孩子們講精衛填海的故事,故事講完,豫哥兒便道:“精衛真笨!她可以叫上很多很多小鳥一起來填海,那很快就能填平了。”
元姐兒歪著腦袋看看哥哥,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胡編的,你若是當真了,你才笨呢。”
豫哥兒瞪著眼睛,大驚小怪地問羅紹:“外公,這是您胡編的啊?”
羅紹滿頭黑線,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說不是胡編的?可這故事也確實不像是真人真事;他說是胡編的,這也不是他胡編的啊。
元姐兒便道:“我們不聽胡編的故事。”
豫哥兒也點頭:“也不聽笨蛋的故事。”
羅紹撫額,他是不是應該去趟潭柘寺,請鳳陽先生寫幾個小故事啊。
聽說秦珏和秦珈來了,羅紹如同見到救星,對兩個孩子道:“你們的爹和五叔父過來了,你們跟著外公一起到前院去。”
天賜已經唸完三字經,地養也在練習寫字,所以每天聽羅紹講故事的,只有豫哥兒和三個女孩子。
寶意和小語兒自覺地跟著元姐兒,羅紹帶著四個孩子來到前院的外書房。
他走在前面,身後一拉溜跟了四個小不點兒。
秦珏和秦珈給他見了禮,孩子們也乖巧地來見禮,只要是秦珏在場,這些孩子們一個比一個聽話。
聽說想讓秦珈教孩子們書畫,羅紹很高興,他對秦珈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