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本來是很想親自處置靈虛子的事情的,但是她知道秦珏不想讓她插手。
她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遮遮掩掩,與平素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可是他連給憐花公子印書這種拿不出手的餿主意也用上了,可見對她是黔驢技窮了。
這個時候,她若還不懂得見好就收,那她就白活兩世了。
夫妻之間,做妻子的偶爾任性,那是撒嬌,是小情|趣,但如果丈夫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妻子依舊執意而為,這就不是撒嬌了,而是硬逼著男人為此做出妥協。
何況,這又不是他們自己家裡的事,為了外人的事,損害夫妻感情,那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那個春日的午後,羅錦言得知萬卷坊要給鳳陽先生印書的事後,她雖然心有不甘,可還是把她記憶中李道子的言論寫了出來,也許這些東西現在還派不上用場,但聰慧如秦珏,一定能從中獲得啟發。
她回昌平時,是歡歡喜喜地走的。
昌平的春天,比京城更加生機勃勃,漫山遍野的桃粉梨白,綠草茵茵,春風和煦,燕子呢喃。羅建昌按照她之前在信中的囑託,建了幾座樹屋。
果園子裡、莊子裡,就連山坡上也有。
即使以後孩子們回到京城,這些樹屋也能發揮作用,因此樹屋建得格外堅固,男孩子們自不必說,寶意開始時有些害怕,看到元姐兒和小語兒也上了樹屋,她這才大著膽子上去,漸漸的也就不怕了。
包括羅建昌在內,莊子裡的人並不知道趙明華的身份,但既然是大姑奶奶帶來的,那自是羅家的貴客,沒有人敢怠慢。
住進來的第二天,羅錦言便慶幸趙明華跟著一起來了。
趙明華像個孩子王,帶著幾個孩子到處玩,每天都是玩到太陽下山才回來,大大小小全都像泥猴似的。
羅錦言的身子已經沉重,青石地上鋪了厚厚的褥子,她坐在湘妃椅上,搭著薄被,看著剛滿週歲的三月拿著撥郎鼓在依依面前使勁地搖啊搖,依依咧著小嘴,傻嘻嘻地笑著。
夏至搬了張小竹凳子坐在羅錦言身邊,接過小丫頭手裡的美人捶,有一下沒一下地給羅錦言捶著腿,低聲說道:“靈虛子不知道發的什麼瘋,他去了大相國寺。”
羅錦言微微蹙眉,大相國寺不是普通地方,這是皇家寺院,再說,靈虛子一個道士,跑到大相國寺做什麼?
夏至繼續說道:“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兒,大相國寺的和尚立刻去稟告方丈,可是靈虛子卻連這一會兒也等不得,連茶都沒有喝一口,帶著他的兩個小道童,去了通天塔。”
羅錦言忍不住驚呼一聲:“通天塔?”
通天塔在相國寺裡,是京城中最高的地方,據說站在通天塔上,能鳥瞰整個京城。
前世羅皇后進宮時,大相國寺裡已經沒有通天塔了,據說是被燒掉的,那不是宮裡的,她也沒有仔細打聽過。
夏至點點頭:“是啊,守塔的僧眾要攔他,據說靈虛子像瘋了一樣,說他是太上老君派來的,誰敢攔他誰就會死。唉,到大相國寺裡說這些,您說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羅錦言莞爾,這些當然不是夏至打聽來的。
昨天,若谷來了,帶了一車東西,都是補品藥品和點心糖果。羅錦言讓夏至抱著宛兒過去,一家子小聚一番。
想來,靈虛子的事,就是若谷讓夏至告訴她的。
當然,這也是秦珏的意思。
她讓夏至繼續說下去,夏至道:“原來靈虛子是有武功的,若谷說這也不奇怪,很多和尚和道士都會武功,但他們的武功沒有殺氣,是強身健體之用。可即便如此,守在通天塔下面的和尚還是沒能攔住他,待到老方丈急匆匆趕過來時,靈虛子不但登塔,還把通天塔的大門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