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不知時日,李道子頭痛如裂,耳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這裡肯定不是流花坊,倒像是監獄,或者就是傳說中的詔獄。
想到詔獄,李道子打個冷顫,難道抓他的人是錦衣衛?
他越想越怕,如果真的是錦衣衛,就連淑妃娘娘也不能救他。
錦衣衛為何會抓他?對,是那本書,那本書裡寫得清楚,他要把宮妃騙出宮去,還要搶奪小皇子。
淑妃娘娘懷著皇嗣,而他正在為淑妃娘娘的龍胎護法。
無數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煩亂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大把的頭髮被他抓下來,他一向注重儀容,無論何時都是一派仙風道骨,可現在的他如同一隻困獸,絕望而又迷茫。
忽然,那扇大門開啟了,明亮刺目的陽光照進來,他一時睜不開眼睛。
幾個人魚貫而入,可惜當他的眼睛終於恢復正常時,那道門重又關上,屋裡又陷入黑暗。
“李半仙,別來無恙。”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如同從地底冒出來的幽靈,李道子從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你......你是什麼人?本道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加害本道?”李道子強作鎮定,但那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內心的恐懼。
“李半仙,你不記得我了?”這次說話的是個女人。
女人!
李道子打個激凌,那個可怕的女人,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我都說了,那是羅秋海的三小子,你還要再纏著我做什麼?”此時的李道子,已經顧不上冒充道士了,他又變回當年河間府擺攤的李半仙。
“胡說!給羅秋海老婆接生的穩婆已經招認了,羅秋海的兒子一出生就死了,剛好有個婦人在羅秋海家附近生了一對龍鳳胎,那穩婆便搶了男嬰換下了羅秋海家的死孩子。你和那穩婆早就認識,透過穩婆打聽出孩子的生辰八字,再找上門去慌稱這家的孩子有災難,讓人家花銀子破解,你別說你沒去過羅秋海家裡,更別說你不知道那孩子是抱來的。”那女子咄咄逼人,她的聲音在這死寂的牢屋中格外悽利。
“可那孩子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算出來命格非凡而已,再說,那兩個孩子全都活得好好的,男孩子雖然傻,可他是羅秋海唯一的兒子,羅秋海把他當成心肝寶貝,女孩子就更......”說到這裡,李道子猛的一怔,他這是怎麼了?怎麼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一定是這些天關在這裡,心慌意亂所致。
他緊閉雙唇,不再說話。
“那女孩子就更什麼了?說啊。”這次又換成先前的男人,聽起來年齡並不大,但卻如三九天屋簷下的冰稜子,冷得刺骨。
“還不就是羅秋海家的兩個丫頭,都有十多歲了吧,羅秋海有些家底,他家的女孩兒嫁妝不會少。”李道子飛快地組織語言,把話題遠遠繞開。
但那人卻不依不饒:“穩婆把男孩的生辰八字告訴你,你推演出這個八字的奧妙,便到羅秋海家裡想看看這個男孩,卻發現這男孩相貌不俗,根本就不會是羅秋海的兒子。因此你用了辦法,從穩婆口中套出真相,想方設法找到了那個女孩兒,如今你混進宮中,又是意欲何為?”
“沒有,我知道還有女孩兒這個不假,但我沒有找到那個女孩兒,是......我一個窮算命的,就算找到那女孩兒又有什麼用,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她是鳳凰命又如何,沒有大把的銀子,還不是像當年的羅鳳凰一樣到死連皇帝的面都沒有見到。再說這命格的確富貴,可也透著大凶,克父克母克族人,就像她那兄弟,同一時辰出生卻天生是個傻子。”
可能是被關得太久,李道子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你說她克父克母克族人?”黑暗中的人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