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順從的側過臉去,由著李知煜將那新耳墜給自己戴上。
銀鉤穿過紅色的血痕傷口,她眉尾微揚,嫣然一笑,燦若星河。
李知煜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地上的紅寶石耳墜,眼中陰惻惻的寒風席捲而過。
得了皇上的詔令,太醫院當日便派遣了御醫前往臨華殿。
皇上親自指派的御醫,得了令說是要好好調養姝嬪娘娘的身子。
後宮如今還尚沒有孩童出生。
皇上此舉便是想讓她產下長子。
這是何等榮光!
沈姝大喜,摸著自己還十分平坦的肚子,吩咐著翠玥包了銀子給御醫。
後宮的女人,哪個能得皇上如此掛懷,即便是皇后,皇上也沒有親自叮囑過太醫院如此仔細小心。
只不過在這之後,每當姝嬪讓薛答應入殿治傷,皆較以往清瘦許多。
補藥如流水般送進了臨華殿,只養的姝嬪面色紅潤起來。
只不過,這一份紅潤,不過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罷了。
在這宮裡,到處都是會吃人的陷阱。
半曲著膝為姝嬪把脈,耳邊聽著皇帝對她的溫存與寵愛,薛答應只覺得心下一陣噁心。
回了芍藥居,定要灌下一整碗的紅果湯才能稍稍平順。
不至於整個胃裡都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秦越與薛答應住得近,便常來串門,漸漸地也就熟絡了起來。
談天之間,提到了冷宮裡的那位。
“聽說這鐘紫屏是陛下青梅竹馬的情分,所以即便皇后的胎兒死於她手,盛家多次請奏,皇上被逼著這才將人下了冷宮,又將本為三品的嘉雲按察使鍾孝貶為七品臨州州判。鍾家也算是就此沒落了。”
秦越聽得薛答應所說的這些,低下了頭,似是明白了,其實,哪有不明白的地方。
只不過在這四四方方的牆裡,一切都不敢看得太過於清楚了,強忍住淚水,她指尖繞得錦帕發皺。
薛芝言抬了眉看她一眼,裝作絲毫沒有注意到的模樣接著道:“如此宮內密辛,多提一句,便怕得很,只當是閒聊解悶,妹妹切勿太過害怕。”
將淚水逼回,秦越頷首:“妹妹明白。”
......
日子很快便到了平陽公主大婚的那一日。
怡和殿內,平陽對著銅鏡仔細湊近了看著自己的妝容,轉頭對身後那抱著雙手倚靠在樑柱上的南汐道:“你說,這眉毛再細些可好?”
南汐一笑,舉了酒杯到她的唇邊:“囂張跋扈的平陽長公主也有膽怯的時候,要不飲一杯壯壯膽?”
平陽癟了癟嘴:“我哪有膽怯。”
南汐招呼了一聲,侍女們捧上那綴了珍珠流蘇的紅蓋頭,她將那蓋頭為公主蓋上:“該出發了平陽,皇上與德太妃都在正殿等著了。”
紅色的蓋頭擋住她嬌豔精緻的妝容,也擋住了她眼神裡惴惴不安的憧憬。
南汐牽著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那個滿臉不捨與疼愛的德太妃身前。
叮囑的話已說了無數遍,皇上扶著太妃,這才能不誤吉時地將公主送上婚輦。
騎馬護送在轎輦的旁邊,南汐掀起簾子遞了帕子進去:“別哭成花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