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管家得了李寧祁的令,特地將安排在祠堂照顧李星昀的小廝婢女都調離了,而後捧了茶點進屋。
“世子殿下,您還是和老爺服個軟吧,老爺這些年來,最疼愛的就是您了,就連罰您進祠堂思過,也安排了許多人照顧著,免得您壞了身子。”
李星昀這些日子沒有睡好,內心的掙扎與焦灼使他眼下烏青一片,臉上也冒了青須,往日裡,他是最重這些禮儀的,現下,整個人眼見著萎靡的提不起精氣神來。
“齊叔,父親大人還在生氣嗎?”
管家一愣,自入了府,自己的姓氏便很少聽到了,心中便多少有些不忍,耐心勸道:“世子殿下和老爺服個軟吧,他老人家這些日子也並不好受,日日下了朝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問得最多的話,便是您是否用過飯了,聽著您又不願意吃飯,他老人家也撤了筷子,下人們也都繃著,咱們王府上下如今都冷清了。”
李星昀得知父親居然也這麼茶飯不思,心中只覺一痛:“旁人都詡我李星昀忠孝禮義,是為君子也,如今,我卻什麼都沾不上了。”
說罷,從管家手中接過了茶點,塞進嘴中:“齊叔,您去和父親說,我用過點心了,也讓他吃點東西吧。”
管家一拍手,立馬點頭:“是了是了,您這樣便對了,老爺知道了一定也會開心的,您與老爺就別再鬧彆扭了,老爺對您如何,府中上下皆有目共睹,您只要一句軟話,便能出這個祠堂的。”
李星昀卻低著頭不再言語。
出了這個祠堂又能如何。
自己無論如何是出不了這王府的。
可即便出了王府又能做什麼呢?
手指捏著自己的衣襬,嘆了口氣。
還不如就跪在這祠堂裡。
管家將茶點放在一旁的矮几上,退至了門口問:“大公子得知您在祠堂跪了多日,想來看看您,不知可否允准?”
兄長!
李星昀回首,理了理衣襟:“我如今形貌不整,見兄長實在是唐突。”
屋外頭走進來一個玄衣長錦服的人來,擺了擺手,管家躬著腰退了出去。
李星昀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兄長了,在這個府裡,大家夥兒似乎都在故意迴避著這個人的存在。
如今一見,竟生疏得很,李寧祁看向他,眸子不暖不冷地與之平視。
李星昀起來躬身一禮:“兄長歸家多日,我卻未去拜見,還勞煩兄長到祠堂來,實在有愧。”
李寧祁輕車熟路地繞過了香燭臺子,從那下頭取了兩個軟墊子出來,在那矮几兩旁各放了一個,盤腿坐下:“這祠堂,我很熟。”
想起兄長在王府三天兩頭便要來跪祠堂,如今更是連物品在何處都瞭然於胸,李星昀心中更是愧疚得很。
自己裝聾作啞這麼多年,讓至親之人揹負這麼多的不公對待,如今,得到了一切的是自己,又如何能擺的出一個既得利益者高高在上的姿態去安慰與可憐承受了這麼多的兄長。
往事如斯,多說一句,都顯得自己虛偽與可笑,偽君子才會站在制高點上,俯下身子去勸對方想開一些。
話噎在喉中,說不出來半個字,只得順從著兄長的意思,也在矮几的對面坐了下來。
李寧祁將他臉上那變化的神情看在眼裡,雖抿了唇笑,心中卻是厭惡得很。
自己這個親弟弟可真是霽月清風,世人評價他的所有,並無半分誇大,可他越是這樣,李寧祁越是不喜他。
這樣的人,才最配得上謝南汐吧,配得上那個在晨曦之中昂首在馬背之上的瀟灑女子。
想到這裡,他便覺得惱。
“聽說你與父親鬥氣。”
李星昀有些沮喪地頷首:“並非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