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知李寧祁行事乖覺,出口後方覺僭越,連忙請罪。
李寧祁未答,轉身步入黑暗中。
蓮花池畔,南汐嘴角半勾,她注視著水面,明月倒映在水波里,也盪漾著身邊這呆子的倒影,他正在看她,一雙眼中的情誼透在水中,清楚明瞭。
不知怎的,南汐就起了捉弄他一二的主意。
這傢伙看見自己的時候,總是這樣呆呆的,一點都沒有了往日晉王世子風華絕代的盛氣。
她挽起了袖子,攏了朵蓮花,輕嗅,低吟道:“我不是個尋常的女兒家,一紙婚約而已,你若有遲疑,大可以不作數。”
他聞言抿唇,無聲的拽緊了指尖:“你可是氣我來遲了。”
聲音都有些抖,南汐突然站起就想回頭拍拍他的腦袋,剛一轉身,正對視上他深邃泛著波光的瞳,一時啞然,伸出半空的手腕被他捉住:“若你心有顧慮,我只說一句,風有約花不誤,年年歲歲不負。”
這樣子告白的話,直接說了出來,似乎要這天邊的月亮為證,他心意昭昭,如磐石不可轉也。
南汐雙頰一紅,倒是自己先不好意思得低下了頭,總覺得那些世家小姐們扭捏,這下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李星昀很知分寸,快速放開了南汐的手腕,認真解釋:“平治坊巡查私鹽並不順利,我於一商賈家中查出賬目有誤,便遇到了刺殺,父親封閉了整個平治坊,直到昨日才抓到人,也幸虧如此,我才得以回來,讓你久等了。”
聽到這話,南汐心下一驚,忙問:“你受傷了?傷到哪了?”
李星昀臉上立刻綻放一抹清淺的笑:“你擔心我?”
南汐彎了食指,假裝有些嗔怒,用關節去敲了下李星昀的額頭,這傢伙...
李星昀也沒躲,結結實實得捱了這一下。
南汐小時候就總這般敲自己的額頭...
“時章耳力好,那刀衝著我來地時候便被他擋開了。”
“他的這雙耳朵,要是能入軍,當個斥候...”
剛嘟囔到一半,南汐眼眸一彎,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暗誹:這可是李星昀的親衛,自己居然還打起這樣的主意。
......
當夜,宴會散後,南汐留宿怡和宮。
兩個人如同小時候般窩在一處,聽著平陽講起瑞景庭內的詩會,雖是定了柳嘉遇為魁首,談及最多的卻是大理寺少卿裴知予。
說他為人方正,談吐如清風霽月,很是難得。
南汐瞧她雙頰緋紅,便問,可是心儀此人?
平陽本就不是扭捏的人,卻還是想到此事,就有些羞。似乎想到了什麼,看著南汐道:“往日瞧著李星昀與你,只覺得羨慕。如今遇上...才方知李星昀每次得到你信件時,那呆子般的模樣,心中的歡喜卻是情真。而這情的滋味,原是這般滋味。”
“大理寺少卿不過四品。”
平陽牽過了南汐的手:“我知你在想什麼。我也不傻,今日那些詩,句句字字都在頌我讚我,再怎麼遲鈍,我也猜出了這是母后與皇兄的意思,當下本覺得十分乏味。那些人同我談上幾句,也多是趨奉之言,他卻不同,只與我論皎皎中秋月,無聲誰論價。靜默無聲之人,最是不可衡量。他於我,是半分僭越也沒有,我信這樣的人,並不會故意攀附長公主的名頭去博前程。”
南汐頷首,情之一字,本就沒有道理。
但她也暗暗記下,出宮之後,看來還得去尋那夜寧一趟。
大理寺少卿裴知予,這個人關乎著平陽的將來,怎可馬虎。平陽心地純善,認準的人便會一心一意的好,就如同她對待自己一般。
若這裴知予往日行事與今日不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