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糧草糧餉一年較一年地少,兵士們節衣縮食,護衛疆土,保一方平安,當真是養得這些蛀蟲好生快活。”
直到了月上梢頭,南汐隻身一人行至街道一家賣胭脂的普通鋪子前。三聲叩門,二急一緩,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漢子便從裡頭探出了腦袋。
瞧見是個生面孔,本想著應付一二,南汐將掌櫃給的那紅色牌子就遞了上去。
那漢子接過牌子,對著月光,仔細的檢視了一番。
南汐心中微凜,這果然是為了防止仿製而做的特別標記。要是有人真敢仿製...漢子確認無誤,讓了一步,南汐走進鋪子,果然,裡頭赫然守立著十幾個身型剽健大漢,原本空氣中的淡淡胭脂香味,也被這些人擠得只剩下一股子汗臭味。要是剛剛她手中的牌子不對,想必這些人就會立刻出手。
這背後的頭目,行事真是謹慎過了頭。
穿堂而過,行至後院,經過一暗道,開啟門,裡頭立刻便換了一番天地。
外頭還是寂靜一片,裡頭卻燭火通明。
每張賭桌旁都圍滿了興致勃勃的賭客,檯面之上,牌九,骰寶等應有盡有。
人人的神情也頗為不同,贏的喜笑顏開,連一旁端茶水的小廝都能得幾個賞錢,輸的人,卻不如想象中那般垂頭喪氣,反而更加的雙眼通紅,一擲千金,彷彿這把下去,用眼睛就能看穿骰盅裡骰子的點數。他們,就像一群撲向獵物的餓狼,不過,這前方,大多是懸崖萬丈。
引她進來的漢子上下打量了她的穿著,眼中冒上一股子精光:“小兄弟,手癢的話可以試上兩局啊。”
南汐剛要應聲,賭坊深處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小廝,也不理會那漢子,直衝著南汐道:“你就是那個遞了牌子要問話的?”
南汐點頭,那中年漢子立刻躬身,畢恭畢敬地將那牌子雙手遞給了小廝。
再次確認無誤,小廝擺擺手:“你跟我來吧,我們東家已經在裡頭等著了。”
直到二人走進賭坊盡頭的一間屋子裡,那漢子才敢直起身子,有些不解地囔囔:“東傢什麼時候親自接客了。”
地下賭坊的東家,夜寧,精明能幹,在黑道上也頗有勢力,所以看似經營這賭場的生意為主,更多的收入則是靠著訊息情報的買賣。但他做事也小心,買賣訊息靠的是他的名頭,卻很少有人見過他。
對應的訊息,自然就有對應的籌碼。
小廝引了南汐進屋,指了指屋中的梨花倚,示意南汐坐下。
屋內燃著梵香,一紫檀木的屏風立在屋中,瞧不清那後頭的人影。
小廝問:“客官,是想問什麼事?”
南汐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畫像,是當日護國公府逃跑的那個女僕人。
遞給小廝道:“一來是為了查這畫上之人的下落,二來是想問問一家院子的主人是何人。”
小廝將那畫像送進了屏風後,回來之後,和南汐說:“這個事需要時間,有訊息會送至將軍府。”
南汐並沒有吃驚,一個專門販賣訊息的頭子,要是連她是誰都不清楚,那這訊息,她也確實不敢買。
至於第二件事情,南汐將城南郊那院子的詳細位置闡明,卻見屏風之後,沉默了半響。
“不過是一普通的農家小院,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小廝剛要上前,將南汐引出屋子,屏風之後,卻走出一人來。
此人正是夜寧,比南汐想象之中的要年輕些許,三十歲上下的年紀,穿著一身藍緞織彩雲紋樣的夾褂,對於男子而言,實在是有些鮮麗。手中卻盤了串佛珠,墜垂著一顆成色極佳的渾圓翡翠。
小廝見他出來,嚇了一跳,俯身請安後,就出了屋子,輕輕地合上了門。
夜寧在南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