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謝安趕緊去準備傷藥,開口道:“去看看將軍吧,他說等你回來才能蓋棺”。
心猛的一沉,謝南汐繞過靈臺,來到那棺木旁。
棺中的人,收拾的十分妥當,穿著他最愛的那副玄色戰甲,身軀凜凜,兩彎眉渾如漆畫,高大偉岸之相只如同睡著了一般。身側還放著一柄素木槍,那是她去盤鳴澗前親手為父親做的。
不知怎的,淚湧了出來,剋制了三年的眼淚,一朝流盡了。
夜半,靈堂之上,只留了幾位親眷,何氏為謝南汐上了藥,換了一身孝服。謝逸哭累了,不過七歲的孩童,此刻半依著靈臺,睡了過去。
謝南汐開口:“讓小逸回去休息吧。”
何氏取了一小被,將他裹了進去,卻搖了搖頭:“一家人都來送他,將軍會高興的。”
謝南辰取了一碗麵來,上面還臥著一枚蛋,盯著謝南汐,連著何氏也在一旁哄孩子似的勸她:“吃一點吧,不為著身子,將軍也最愛看你吃東西了。”
哽咽地嚥下幾口,謝南汐正襟危坐又朝著何氏行了一禮:“父親的喪事,辛苦何姨了。”
一切都打理的很好,南汐明白,何氏是用了心的。
她雖是繼母,可來到這護國公後,對待他們兄妹兩一直視如己出,就連親生的謝逸都要往後排幾分,父親對她而言,更是像天一樣的存在,如今卻隻身撐著整個場面,心中想必最是悲痛。
何氏受了這一禮,別過頭去擦了眼淚,南汐起身,想將剩餘的面端下去,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路過於勞累的原因,頓時有些頭疼發暈。
何氏趕緊扶了她一把,接過碗,遞給了守在外頭的謝安手中。
還沒合上門,就聽南汐沉聲問:“阿兄信中所書,父親是死於箭毒?”
風順著門縫溜了進來,吹得堂前的蠟燭幾明幾暗。
謝南辰疑惑:“是?小妹何故這樣問?”
南汐從蒲團上起身,直愣愣地看著何氏:“可否為父親褪衣,我要看一看傷口。”
這事實在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就連謝南辰都面露難色:“軍中醫官已經查明,確實是箭頭上有毒,父親回府的時候,已經十分虛弱,半個時辰後就開始神智不清,中毒跡象明顯,應該不會出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