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從懷中掏出一方已經褪色的帕子,其上繡著一個萍字。將其雙手捧上,李寧祁瞥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
管家疊好帕子,繼續道:“小人找到了昔日主母張雙萍的一個陪嫁丫頭,從她口中,得知主母之死,也許另有隱情。”
李寧祁挑眉,管家時刻注意著他的表情變化,便知道這是他有興趣的意思,就更加賣力的解釋了起來。
“晉王對待主母如何深情,府中之人皆知,可是,那丫頭卻說,主母久臥病榻,真正的原因也許是慢性毒藥的緣故。”
“你是說,晉王殺妻?”
如果是這個理由,一旦坐實,倒也是一大利器。那些平日裡最愛宣揚晉王情深似海的筆墨書生,如此鶼鰈情深的事成了陰謀一件。反過身來,就會化筆為刀,讚頌一夕就會倒戈為吞人的巨獸。
想到這裡,李寧祁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件事,基本傷不了晉王的根基,或許也能成為一根刺。
管家卻搖頭道:“那倒也不是,聽丫頭供述,主母是死於自殺,那藥是她自己買的,只有貼身的乳母才知道這事,而那乳母在主母去世後的第二日便吞金自盡了。此事本十分隱蔽,只不過這丫頭心疼主子久病不愈,在冬日裡沒有吩咐便提前去為主母燃了爐子暖榻,卻不想,那枕頭之下,就藏著一包藥粉。丫頭觀察數日,得知主母一心求死,又恐主母一死,會牽連她們這些丫鬟,遂求了主母回老家嫁人。”
哪知,這丫頭命途多舛,嫁的是個賭鬼,那丈夫欠了錢就賣妻相抵,那收賣契的牙子見那丫頭年紀不小,又做過人婦,便要壓價。
那丈夫哪裡肯,就將丫頭在晉王府服侍過的事交代了,趕巧,晉王府的莊子要採買丫鬟,牙子自然就用這個事想從管家手中多要些錢。
在主家幹過的僕人,規矩禮儀都不需要再教,一進門就能做事,會省下很大的麻煩。
就這樣,那丫頭便回到了管家的手裡。
自然,回憶起她之前離開的匆忙,管家是個人精,嗅出了一絲不尋常,拷問之下,這個秘密便抓到了他的手裡。
這件事倒是有些奇怪,李寧祁不自覺摩挲著自己的食指骨節:主母與晉王鶼鰈情深,怎會一心求死?
她育有李星昀,侯府嫡子,即便二人感情不如外界傳聞那般美好,但只要有這麼一個兒子在,日後,自然可享富貴…
除非……
她明白,即便李星昀成了世子,也無法改變她將來的處境。
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一條出路!
李星昀?
他不是主母的出路,又會是什麼?
…
手指不自覺的朝著燭火靠近,知道那焰心的高溫灼傷他的指腹,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突然蹦出。
當一切的可能都被排除,那剩下的就是真相。
李寧祁突然嗤笑出聲,他想起了在母親院子中看到的那個女人,那人不是張雙萍,他一直都很困惑,那位怎麼會和晉王一起出現,如今...
這地方,真是髒得令他作嘔。
見他如此反常,管家驚得不敢開口。
直愣愣地等到李寧祁笑得眼框都紅了,又因為這笑一瞬沒有喘上氣,咳嗽了好幾聲,這才葛然止住。
勾了唇,看起來心情大好,語氣都變得愉悅和緩:“那丫頭,現如今在何處?”
管家嚥了口口水,這大人,笑起來的樣子倒比冷臉更加瘮人,驚得他一背的涼汗:“小人不敢把她帶回府中,偷偷藏在了外面的莊子裡。”
“很好,這件事,你可曾告訴過江蘺?”
管家連連擺手:“江蘺挾持了我的女兒,我...”話說一半,他意識到不對,遂立刻匍匐在地:“不過我對大人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