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回頭,也定然勝過滿園芳華。
李寧祁遠遠看著,目光不自覺地追隨那人的身影,直到李星昀身著一襲白色勾金菊對襟錦服,在她的對面落座。
他猝然收回目光,面色冷鷙,眸底深不可見的暗色掩蓋之下,是波濤洶湧的狠戾殺意。
她為了來晉王府赴宴,就改了一貫的男兒打扮,換上裙子,是為了李星昀嗎?二人在一處相配得如同情意款款的一幅畫,卻讓他一下子折斷了手邊的那一朵白菊。
配嗎?
即便是天公作美,要成全這段姻緣,他也定要翻了天,將他們拆散。
他發過誓,屬於那個人的,一點一滴都得失去,南汐也好,晉王的疼愛也罷,所有的一切即便不擇手段...
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可扭下的果,再酸再苦也是自己的。
血滴子伏殺南汐那日,他便定下了這局。
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都不重要不是嗎?如若不成,那便都毀了也可,他已身處地獄,就該讓他們也來相陪。
但多看一眼,他不禁懷疑,是不是還有旁的路可走。
光明正大地以現在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
這種可笑的,荒唐的想法,一次次的冒頭,擾他的心神,亂他的意志...似小時那水缸之中的水,冰涼刺骨,令人失控的窒息。
卑賤娼妓和齷齪惡徒的兒子,又有何種資格能站在陽光之下?
壓下這理不清的愁緒,眼眸中的寒意褪去,他苦澀一笑,轉身便想離開,卻被一個姑娘倉惶攔下。
“這位公子。”
回頭,宋櫻櫻笑的巧目盼兮,對著李寧祁半蹲著行了一禮,捏著帕子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公子,奴家宋櫻櫻,家父是南寧侯宋青野,見公子眼生,不知如何稱呼。”
李寧祁眉頭輕挑,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看了這女子一眼,未答,轉身徑直離開,毫不掩飾的不快。
若他記得沒錯,那日桐臺賞月宴上,這人就站在南汐身後...
“櫻櫻~”
“櫻櫻~”
直到柳綰舟搖了宋櫻櫻的袖子喚了好幾聲,這人才從恍惚中回過神。
“你可有見過這般好看的人?”
柳綰舟一顆心思撲在李星昀身上,更何況那人,面若冰霜,身上凜冽得如同數九寒天,見一眼便有些害怕,哪裡還會注意他生的好不好看。
被這麼一問,柳綰舟臉頰緋紅,小聲相勸:“櫻櫻,在這遊廊與外男搭話已然不妥,你怎可直問其名諱,這實在有違禮法。”
宋櫻櫻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她,見一旁有丫鬟端著果盤經過,攔下便問:“剛剛那位公子,可是府中的人?”
京中世家公子,有頭有臉的自己早已見得七七八八,她出身高貴,南寧侯嫡女,正值適嫁之齡,盛家門檻都要讓人踩踏壞了,眼巴巴的想成為南寧侯女婿,一遭得勢,榮華富貴。
哪知,他卻毫不在意,連搬出父親名諱,也不見他高看自己,倒是頗有意思。
丫鬟看那背影,衝著宋櫻櫻行禮道:“那是府中大公子,李寧祁。”
聽得這人與晉王府有關,柳綰舟不免好奇:“我怎從沒聽說過晉王府還有一位大公子?”
此事涉及府中私隱,丫鬟笑著行禮,不再回答。
宋櫻櫻倒也沒有為難她,既然知道此人是晉王之子,雖非嫡出,配她有些不妥,但好歹也算個皇親國戚,倒不至於太過卑下。
頓時,心花怒放,知道是何人便好辦了,今日是自己唐突,父親馬上就要回京述職,為得也是趁此機會定下自己的婚事,由他出馬,饒是晉王也得讓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