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綰舟平安產下一子。
聽聞金丹凝離開京都後,她滿心歡喜,本就差不多到了足月,卻要裝著是被衝撞提前生育。
這女人覬覦李星昀,那就背下這一樁罪過也無妨。
本還想著該如何才能將這件事圓過去,那外邦女子倒是正好撞了上來。
自從生下這個孩子,太后的賞就堆山碼海一般送進了王府,更是話裡話外,讓李星昀在柳綰舟出了月子後要將人抬為正妻,搬回主屋去住。
為著這件事,太后特地讓李星昀去了幾趟慈寧宮,也不知道二人說了什麼,竟然說動了他。
不過一切都要等一個月後了。
柳綰舟被一群婆子圍在中間照顧,舀著血燕,懶懶的倚著,她不急,這一胎安然落下,她便有了依仗。
而這件喜事還未開懷慶祝幾日,宮內傳來噩耗。
德太妃過世了。
她的身子能熬得這麼久,已經實屬難得。
華常在是為她選進宮中的侄女,但其年幼不能侍寢,這段時間一直陪著平陽公主侍候病榻。
她還不過十歲,卻已然十分懂事,平陽看著她,見她小小年紀,那圓圓的臉還未脫稚氣,一聲聲奶乎乎的喚自己姐姐,便覺得心中悲涼萬分。
這樣的姑娘本該承歡在父母的膝下,卻已然嫁給了自己的皇兄。
一輩子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宮牆之內。
而自己的皇兄,是天下最無法專一之人。
這樣小的孩子,連情愛是什麼都不明白...
德太妃放心不下平陽,便也叫了來了駙馬裴知予,想聽他與自己保證,會餘生愛護自己的寶貝女兒。
卻不想被平陽制止了。
因著德太妃出面,她才可嫁給裴知予,可如今,她已然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駙馬品行自是端正,可太過客套,夫妻不像夫妻,就連在長公主府,一言一行也皆不敢逾矩。
她覺得了無意趣。
若是再因為被這臨終託付裹挾,那如同華妙儀又有何區別,都是被困在籠中的鳥。
故而她道:“母妃放心,女兒長大了,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杜嬤嬤在一旁不住的抹著眼淚,她被德太妃安排給了平陽進公主府做管家。
這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但她自幼看著平陽長大,怎會不知公主並不開心。
但現下,也只能寬慰德太妃,讓她儘管放下心來。
皇上與平陽是德太妃所生,外頭的宮妃們都被散去,連皇后也不再留。
寢殿內,藥味濃厚,母子三人細數幼時趣事。
那時候,皇上還不是皇上,是平陽的兄長,是德太妃最驕傲的兒子...
為一國之君,太苦太難,以至於皇上淚眼婆娑,一口一句母親。
在這宮裡,他也只有現在才能叫她母親,因著宮規,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甚至處處算計他的女人才是他的嫡母。
何其可笑荒唐...
待的彌留恍惚之際,德太妃伸手抓向了空中。
口中呢喃:“先皇...”
語罷,便無力的垂了下來。
平陽的眼睛已經哭不出眼淚了。
紅腫的十分厲害,太妃過世,宮中敲鐘,響徹整個京都城。
任何的喜事都不能舉辦,更不能高歌慶典,故而柳綰舟期盼出月子那日可以風風光光的在一眾高門顯戶的面前得世子承諾的宴會也辦不成了。
她捏著手中的請帖,氣得咬得唇肉生疼。
這請帖,是給柳家的。
應氏不是不想要她這個女兒嗎?
不是覺得她敗了柳家門風嗎?
她便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