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治坊的刺客剛抓到,李星昀還得去一趟京兆衙門。
敢刺殺皇親,本該關至刑部,只不過私鹽一案,還未結清,等著判下罪名移交刑部不遲。
秋雨套了馬車,已然等在宮牆之下。
同行的,還有帶著玄色面具的謝七,正坐在車緣處持著韁繩,見著南汐出來,面具下一抹喜色,瞧見南汐身後跟著的人,臉色一冷,隱在面具之下。
李星昀離開之時,瞥眼多看了一眼立在馬車旁的謝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南汐身邊的這個親衛,似乎對自己很不友善。
上了馬車,謝七道:“將軍是回府嗎?”
南汐看他一眼,思索一二:“出京,去一趟松陽。”
秋雨一愣:“那我讓謝七回去同安叔報個信吧。”
南汐擺了擺手:“讓他和我一道去吧,阿雨你回去同安叔說一聲,我會回府用晚膳。”
松陽與佑京交界,快些回來,時間倒是夠。
算出南汐想做些什麼,謝七一笑,剛剛臉上的陰雲頓時一掃而光。
禪靜寺,灰牆黑瓦,靜矗在一片山巒之間。
那大夫所記得方向倒是毫無偏差,要不這小小的寺廟於這鬱蔥之間,從遠眺望,被擋了個嚴實,好似故意要避開這俗世喧鬧的模樣。
靠近了,焚香味才若有若無地縈繞鼻尖而上。
於慈寧宮中聞到佛香,南汐便存了來這禪靜寺一趟的心思,只不過,太后宮中的香添足了貴重的材料,遠比這要濃重的多。
可惜的是,這次來並沒有遇上蘇介白,小僧們也不願多透露,遊醫散仙,行事憑緣,是不能這樣強求的。
但南汐放低了語氣,遞過了張紙條,上面寫著將軍府的地址:“友人病重情非得已,還請小僧通融,散仙回來,萬望告知。”
小僧將紙條收好,合掌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不過蘇遊醫他行蹤不定,於小寺數年前一別,便再未見過,恐無緣便誤了施主好友的病情,還要另尋出路才好。”
南汐道謝:“師傅請放心。”
點了三支香,舉過頭頂,跪在蒲團之上,泥塑的佛慈目垂視。
南汐虔誠叩首,一願自己早日追查到父親死亡的真相。二願太后早日痊癒。
即便有那張印鑑在,太后於她的拳拳真心並不像是裝的,真相究竟如何,眼前一片迷霧。
出了寺廟,乘馬車而回,南汐掀簾問謝七:“剛在寺中,見你一直立在佛堂之外,怎麼?可是不信佛法。”
“不信。”
“為何不信?”
“求佛不如求己,小時候,我也信過。”
看他駕車的姿勢有些僵,南汐想起夜寧說起的故事,心中便有些不忍,卻不知如何開口,沉默著,垂下簾子,半闔上眼。
謝七駕車來時還不熟練,回程卻已然好很多了,山路之中顛簸都少了許多,南汐暗贊。
行至半道,車技甚穩,南汐有些發睏,謝七突然問:“將軍今日,是專程為我跑這一趟嗎?”
簾子被風揚起,半露出謝七的身影,這狐狸,當日重傷成那樣,居然還能偷聽到自己與大夫的對話,又氣又好笑道:“你如今是我府中的人了,要是死得太快,我豈非很吃虧。”
謝七的瞳很深,有什麼不明情緒在激盪,攪得他都有些心煩。
車中坐著的南汐,被突然的顛簸差點磕了腦袋,有些無奈地扶額:看來,夸人不能誇的太早啊。
她屈指叩了兩下車廂壁,謝七果然就小心了一些,接下來的路途不再有顛簸,只不過雖然舒服了許多,卻實在是太慢了。
南汐兩次掀簾想要催促,卻見謝七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執著韁繩的手都有些抖